眨眼间,官差已经上了楼。
为首的一个目光如炬,扫视一圈后,看到了张巩,眉眼一沉,直接抬手道:“将人带走。”
老鸨和月琴吓得退后几步,紧紧依偎在一起。
张巩被两个官差粗鲁的架起,身上的痛意似乎让他清醒了几分。
他迷迷蒙蒙的看向架着他的官差,“你们是什么人,放开本官!”
官差看着他,冷笑一声,“张大人,你涉嫌舞弊作假,我等奉命捉拿你归案。”
“别说你头上这顶乌纱帽,你还是琢磨琢磨,怎么保住你这条命吧。”
张巩听到这话,神色一怔。
被官差拖着踉跄的走了好一段距离,他酒意彻底清醒,回忆起他方才醉酒时说了什么,一张脸瞬间惨白如纸。
完了,他完了!
张巩的双腿像筛糠一样抖个不停,他的脑海中一片混乱,试图寻找一丝生机。
“我冤枉啊,我是冤枉的……”
他额头冷汗直冒,朝着那官差头子声嘶力竭地喊。
官差嫌他聒噪,瞥了他一眼,冷冷道:“张大人,还是留着点力气去同大理寺卿面前解释吧。”
张巩脸色顿时灰白一片,浑身的力气都似乎被瞬间抽离。
张巩被押送到了大理寺暗狱。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轩王耳中。
轩王气的砸了正厅里的一半瓷器,怒声道:“这个蠢货,本王特意派人去叮嘱过他,这两日安分点尽量别出门,他竟然还拿着本王给的银子去嫖妓!”
几个幕僚对视一眼,纷纷出声安抚。
“王爷,您先冷静冷静。”
轩王正在气头上,哪里冷静的下来,他咬牙,眼中满是阴狠,“他若受不住刑将本王供出来……”
文景帝虽然不理朝政,可他眼底容不下科举等考试动手脚的人,轩王一想到文景帝得知此事的后果,就骇的后背发寒。
他猛地站起身,脸上满是阴狠的杀意,“他不能活着!”
几个幕僚同时异口同声道:“王爷,此刻不宜动手!”
轩王完全听不进去,直接甩手,“不必再劝,本王意已决!”
幕僚们心下叹气,一人小心提议,“王爷,不如您去问问齐王殿下的意见。”
张巩被关在大理寺暗狱,要想闯进大理寺暗狱杀人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一旦被抓住把柄,简直就是自投罗网。
听到“齐王”二字,轩王倒是真冷静了一些,他压下心中的急躁,吩咐心腹,“去齐王府走一趟。”
心腹领命快速退下,轩王踱步到正厅门口,抬眸望着漆黑的夜色。
漆黑的天幕中没有一颗星子,黑夜如同一只巨大的怪兽,仿佛要将轩王府吞噬。
分明前几夜都是圆月高悬、繁星满天,然而今夜的月亮和星子却被乌云遮得严严实实,只偶尔透出几丝微弱的光线。
就连草丛里的各种虫子都像是被扼住了喉咙,偶尔发出的几声鸣叫,也显得那样的仓促和不安。
轩王望着这如墨般的黑夜,眉头紧皱,心中的不安如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地涌来。
王府中的灯火在夜风中摇曳,光影在墙壁上晃动,像是一只只张牙舞爪的鬼魅。
似乎要将他拉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不知等了多久,门房那边传来了动静。
去齐王府的心腹只带回来齐王一句话,“静观其变,切勿轻举妄动。”
轩王闻言只觉得愤怒直冲天灵盖。
“静观其变?还如何静观其变?等明日大理寺卿提审张巩,供出本王,本王就完了!”
“若不趁着今夜将人灭口,明日如何还来得及?!”
幕僚们苦口婆心的劝,“王爷,大理寺卿未曾连夜提审张巩,说不定就是想等着看今夜有没有什么异常,您若是派人去灭口,岂非正中他们的算计?”
“不可能!”轩王完全陷在了他自己的思维里。
只有杀了张巩,来个死无对证才可能万无一失。
轩王的眼神中透露出疯狂,他握紧拳头,在厅中来回踱步,急促的脚步仿佛要在地面摩擦出火花。
“张巩今夜必须死!”
……
大理寺暗狱。
暗狱内关押的都是重刑犯,守卫森严,要想在暗狱杀人,绝非易事。
而在大理寺暗狱中,张巩在黑暗中瑟瑟发抖,周围的死寂让他的心跳声如雷鸣般在耳边回响。
进了大理寺暗狱,他再想全须全尾的出去就难了。
他若招供,说不定能少一些皮肉之苦,可倘若他真的招供,轩王定然不会放过他的家人……
一想到家中的妻子和才过了三岁生辰的小儿子,张巩心中不禁涌出一阵阵的后悔。
他不应该贪图那些钱财和一时的享乐!
他后悔了,他当真只是一念之差,若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定然不会再踏足烟花之地,一定好好和发妻过日子。
张巩蜷缩在角落里掩面啜泣,后悔不已。
而此刻大理寺暗狱外,一行黑衣人如鬼魅般在黑夜中穿梭,他们避开了城中的巡逻队,朝着大理寺暗狱逐渐围拢。
天幕之上,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