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死士”二字,文景帝眼中的漫不经心褪去,只余下锐利,“去杀张巩的黑衣人都是死士?”
众臣包括轩王在内的几位皇子听到文景帝的反问,陡然后背一凛。
他们都默契的突然想起一件事。
本朝开国一百二十余年,曾经险些灭国,并非是因为敌国外患,而是因为大昭的第二任皇帝放任皇族子弟培养死士,爆发了一次“死士霍乱”。
有不轨之人暗中下药操控了这些死士,让所有死士都听从他的调遣,那位皇帝当时便死在死士剑下,若非如今的文景帝力挽狂澜,设计活捉了罪魁祸首,如今的大昭恐怕早已易主。
自“死士霍乱”后,文景帝登基为帝。
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肃清所有皇族、世家权贵豢养的“死士”,并下旨严令所有皇族、世家不可私下以任何手段控制、培养死士,一旦发现,按谋逆罪论处。
宸王垂着眼眸,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区区一个舞弊案,完全不足以让轩王伤筋动骨,真正会让轩王万劫不复的,是他派出的死士。
“死士霍乱”之事已经过去三十余年,他们这些年轻的皇子大多已经忘了曾经还有这样一道旨意。
若非云觞提及,他险些也没想起来。
轩王此时只觉得如坠冰窖,他怎么也没想到,原本用来掩盖舞弊案的手段,竟牵扯出了如此要命的事!
“死士霍乱”他们并非没有了解过,只是抱着侥幸心理,觉得只要藏的严实不被发现便不会出事。
可这次他仓皇之下,直接派出了死士。
苏、沐!
轩王猛地瞪向苏沐,眼中尽然都是怨毒之色。
一定是他,他是故意逼他杀张巩灭口的!
苏沐察觉到轩王那抹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的眼神,神色依旧不变,恭敬回禀,“正是,臣一番审问之下,已经有人招供,他们是被豢养在阳明山的死士,都是些无家可归的乞丐,从小就被抓进去进行严苛训练。”
“他们每个人身上都被喂下了毒药,每隔十五日服一次解药,若不按时服药,便会毒发,肠穿肚烂而死。”
“阳明山……”文景帝冷笑一声。
阳明山是京郊一座大山,曾有传闻内有食人野兽,因此百姓们都甚少进山打猎,久而久之,鲜少有人踏足阳明山。
轩王没想到苏沐竟然查到了这么多,已经控制不住冷汗直冒。
他知道这个时候他不该自乱阵脚,可他心中,此刻只剩下惊惶与不安。
苏沐都查到这个份上了,难道还不知道,这些死士都是他派出去的吗?
果然,下一秒便听苏沐沉声道:
“皇上,经臣多次审问,这些死士供出,背后指使他们杀人灭口的是……”
“轩王殿下。”
这四个字响彻御书房,轩王反倒突然有种尘埃落定的解脱感。
他的双腿微微颤抖,手撑着膝盖缓缓跪下,颤抖地辩解:
“父皇,儿臣冤枉。”
“儿臣……儿臣完全不知情啊!定是有人陷害儿臣,故意在那些人身上做手脚!”
谋逆之罪一旦坐实,那便是绝路一条。
那便不是禁足罚俸这样不值一提的惩罚。
届时不仅他性命难保,整个王府都将遭受灭顶之灾。
文景帝面色阴沉如水,他盯着轩王,眼神中的锐利如同实质化的刀刃。
“不是,你有何证据,证明那些死士不是你的人?”
轩王还真没有证据。
所有死士都招认,那就是人证、物证确凿,更重要的是……
他府上密室中还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东西未曾销毁,一旦被寻到此物,那便彻底坐实了这些死士都是他豢养的事实。
轩王拼命磕头,大喊冤枉,“父皇,儿臣对天发誓,绝无此事。儿臣与舞弊案无关,更不会知法犯法去豢养死士啊!”
其他皇子们都默不作声看着,心思各异。
李曜这般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如今一直喊冤,不过是还心存侥幸。
文景帝眉头紧皱,“你口口声声喊冤,可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让朕如何信你?”
轩王涕泪横流,“父皇,儿臣真的是被陷害啊!儿臣府中定是被人潜入,偷偷放了那些带有王府标记之物。儿臣恳请父皇彻查,还儿臣一个清白。”
齐王这时微微皱眉,上前一步,“父皇,儿臣以为,此事或许还有转机。五弟的性子您最是了解,他哪里藏的住什么事。”
“他平日里也安分守已并无大过,好端端的,五弟为何要帮助考生舞弊是否可先派人搜查轩王府,此事或许真的另有隐情。”
他一开口,轩王转头看向他,满眼动容。
不过齐王一出声,便有其他皇子陆陆续续开口。
襄王李铭率先嗤笑一声,“三哥这话便有意思了,为何要帮助考生舞弊,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
“想让周易之为他所用,在朝堂上培养自己的势力。用舞弊的手段助他成为榜首,哪怕他日后再身居高位,也不怕他对自己不忠,这个把柄,足以拿捏他一辈子。”
“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