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问责
我拉着秦文朗的手出院子，发现他一直扭头频频往后看，解释道：“院子里那个也是装的。”
孰料这孩子人小眼睛却尖，跟我说：“我知道，夫人晕倒时眼皮子一直在动，一看就是装的。”
“那你看什么？”我有些好奇。
秦文朗捂着嘴笑：“她……倒下的时候，磕到了椅子角，现下正在揉呢。”
我回头一看，可不是么，郑氏见晕倒无用，一边跳脚骂着方才说话的婢女，一边揉着自己的胳膊肘，看着很是滑稽。
于是我也笑了。
柳如兰和秦文朗住的院子叫陶然苑，去年刚修葺过，原本是郑氏预备着等秦文轩成亲后给他留用的，院子既大，朝向又好，更妙的是还带个小厨房，如今宝贝儿子没住上，倒便宜了柳如兰母子。
恐怕郑氏昨夜已气了一宿，这才一大早就发落柳如兰出气。
我牵着秦文朗径直走进陶然苑，松开手，秦文朗赶紧跑到他娘身边。
就算知道了柳如兰方才是装的，这小孩子恐怕还是有些害怕，柳如兰也是，方才情形不对，她不能动，如今仔仔细细检查过，见秦文朗浑身一丝伤痕也无，这才松了一口气。
屏退左右后，柳如兰直直朝我跪下。
我动也没动，生受了她这一礼。
秦文朗不知所措：“娘！”
他看了看柳如兰，又看了看我，显然很是不安。
柳如兰抬起脸，眼泪说下就下：“大小姐，是我猪油蒙了心，求你大人有大量，便饶我这次吧！”
我无动于衷道：“若你打着让秦文朗在场，我便能不忍心放过你的主意，就不用想了。”
“你身为娘亲，愿意让自己的儿子瞧着自己的可怜模样是你的选择，我更是无所谓。”
柳如兰一僵，看我果然面无表情，甚至自己寻了个椅子坐下，磕起桌上的瓜子，匆匆擦干眼泪，起身哄孩子：“朗儿，你去院子里寻王妈妈，她那里有才做出来的点心，让她带你玩吧。”
“娘……”秦文朗拉着她的衣角，视线在我与柳如兰身上来回打转，最后点头，“我知道了。”
秦文朗出去以后，柳如兰的态度还是很卑微，却少了几分做戏的意思，她重新跪了回去，哀求道：“大小姐，是我错了，千不该万不该跟您耍心眼，求您别生我的气，好歹帮我一把。”
我笑眯眯看着地上跪着的柳如兰：
“姨娘，咱们当初说的好好的，秦伯远的真实身份也是我告诉你的，若不是我，你怕还以为他不过是个做买卖的商人，朗儿一辈子也就是与铜臭打转的命。”
“是我上门，你才知道自己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外室，朗儿未来是能做官家子弟入朝的，也是我指点，你才有机会入府，可你呢？谢泽漆找上你们，你为何不告诉我？”
柳如兰又哭了起来：“大小姐，我也是没办法呀，那小侯爷是京里头人人皆知的邪性，我爹爹还在时，我也听过谢家郎的乖僻，他找上了我，我哪敢说一个不字？”
我不笑了，盯着她的双眼：“事到如今还与我耍滑头？哪个要你拒绝谢泽漆？你大可顺着他的意，按他的计划行事也无不可，只是你为何不与我说？”
柳如兰低头不语。
“不过是打量着永安侯府势大，谢泽漆的计划又更可靠，我当日说按着我的法子，你有五成把握能入府，谢泽漆一出面，你是板上钉钉的秦伯远庶子的生母，一个良妾身份跑不脱，还能拉上永安侯府的关系，一举数得。”
我语带嘲讽：“与永安侯府世子一比，我这小小的秦府小姐，又是被休的夫人所出，自然算不得什么，便是不支会我也无所谓，柳姨娘已经有了更好的高枝儿，自然看不上我了。”
“大小姐都知道了。”
柳如兰见无可辩驳，只好叹气承认：
“您冰雪聪明，将我的心事通通说中了，这一切都是如兰愚昧，眼皮子浅，才犯下大错，如今已是知道错了，大小姐若还气着，只管对如兰提要求，便是上刀山下火海，我绝无二话。”
“柳姨娘，当日在外头我便与你说的够清楚了，我们毫无利益冲突，若结为盟友，两下里都便利，我缺个在我爹耳边吹耳旁风的人，你初入秦府，势单力孤，那郑春芯在府里经营十年，想收拾你，轻而易举。”
我又重新笑了：“今日 你也看见了，我爹那人一贯薄情寡性，你晕倒在地，他一眼也不会多看你，顶多问一句儿子，就算你入了府，可与他的仕途名声比起来，一个不过年轻貌美的妾室，实在是无足轻重。”
“如今，可清醒了么？”
柳如兰闻言默默点头。
我亲手扶起她，按在一边的椅子上，她擦了擦眼泪：
“往日里甜言蜜语说了多少，直到大小姐找上来，我才知道他都是骗我的，昨日昨日指了这里与我们母子，我以为他待我多少还是有些情分……”
“情分？当然有，”我嗤笑一声，“你知情识趣，年轻貌美，又给他生了个儿子，他怎么会待你没有情分，说实在的，若是抛开一切外在条件，只把你和郑氏放在一起，他定然会选你。”
柳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