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嫁妆
既然这样，不如等我嫁过去，再将我和谢泽漆身边的这些事情理清，总好过带秦府里这些眼里心里都没我的下人，过去那头再给我自己添堵。
柳如兰又说了不少杂事，我都一一回应，直到说无可说，她才停下。
半晌，她似祝福似叹息：“大小姐，要好好儿的过。”
我恍惚间似乎看见了阿娘，她也说过类似的话：“阿狸，你要好好儿的活。”
于是我像是答应阿娘一般回应：“我会的。”
新娘子的嫁衣应该娘家出，可送嫁衣的冯妈妈叫我砍了，衣服也脏了，谢泽漆替我收拾首尾的时候，直接将嫁衣一把火烧光了事。
冯妈妈的下落都没人计较，更何况我的嫁衣。
眼看要举办婚礼，打点完毕嫁妆之后，郑氏才发现府里甚至没有我的红嫁衣。
尽意和尽欢早就发现这件事了，急得团团转，我倒是没什么感觉：
“去成衣店里买一身不就行了？”
尽欢反应很大：“那怎么行！”
尽意一向稳得住，此时也不同意：“当然不可以，小姐，我们去找郑夫人！”
我摆摆手：“不必了，她肯定要上门来的，到那时候提一嘴就好了。”
尽欢还有些不甘心，尽意却没再说话，而是目露央求看着我，我冲她微微点头，她便露出了踏实的笑。
郑氏是花一个铜板给我就要嚷出去十两银子的性子，既然秦伯远已经发了话，叫她踏踏实实的给我准备嫁妆，东西已经备好，她自然要叫上秦伯远一起过来，如此方能表功。
进了西江月里，她先是四处打量一番，然后亲热的凑到我面前来：“筝儿，再有几日就要成亲，你这院子也太素了，回头我叫人送些红绸子红布，你也把闺房装点起来，全福夫人来时也好看。”
秦伯远一听：“是这么个道理。”
秦伯远赞同她，郑氏说的更起劲了，推过来一个锦盒：
“这些就是你的嫁妆，京里的铺子，我捡地段好的给你陪嫁了两个，郊外的庄子有四个，还有不少良田，地契都在里头，你瞧一瞧，还有什么不合心意的没有？”
郑氏一边说，一边看秦伯远，发现他面带满意，不自觉的也露出个笑。
我看也没看她手里的单子，接过来随意放在一边，问她：“这些先不急，我却有一事想问。”
郑氏脸色一僵：“什么事？”
我盯着她的眼睛：“我娘的嫁妆呢。”
“什、什么嫁妆……”
郑氏目光闪烁，强笑道。
我就知道她要装傻，可我不是阿娘，没那么好说话：
“当初我和阿娘被挪去小院，身上半点东西都没有，阿娘出身苏家，这些年苏家没了人，可当初她出嫁的时候，可是将军之女，我不问那些金银，可田产地契，都得给我交出来。”
“我出嫁时，自该拿上阿娘的东西，至于你的，留给你那一双好儿女，我不去惦记，你也别想贪墨了我的。”
秦伯远坐不住了，他自诩两袖清风，实际上什么龌龊事情不做，我娘的嫁妆，当年郑氏自己是没本事扣下的，多半落在了秦伯远手里。
我这番话明着是说给郑氏，实际上字字句句都在诘问秦伯远。
只是这些年他做了十年京官，花用再多，也足能赚回来，想要补上轻而易举，我娘的嫁妆，在当年的他来看兴许是笔巨款，如今让他交出来，他不会舍不得。
何况我毕竟没有说穿，还给他留了个遮羞布，于是秦伯远没怎么犹豫，便对着郑氏道：
“大姐儿说的有理，苏氏的东西，这么多年都封在库房里头没动，既然大姐儿将要出嫁，不如就把东西都给她。”
郑氏不可置信看着秦伯远，不知道两人打了什么眉眼官司，最后郑氏答应了下来。
“夫人可要好好的清点，”我笑道，“阿娘的嫁妆单子在我这里，如果对不上号，我可是要生气的。”
郑氏僵着脸点了点头。
这笔钱对秦伯远来说不算什么，田庄铺子这些年秦家也置办了不少，秦家家大业大，秦伯远平日府门打开，多少人上门送礼还来不及，我娘那份交还给我，他并不会在意。
只是我娘的陪嫁首饰恐怕都在郑氏那里，对于郑氏来说，让她交出来，只怕是抽筋扒皮一样的疼。
郑氏急着回去与心腹婆子商量对策，我看出来了，却在临走前又补了一句：“对了，不知成亲那日我穿什么出门子？”
秦伯远皱眉：“你说的什么胡话，新娘子出门还能穿什么，当然是嫁衣了。”
“爹说的不错，可我到现在也没见过我的嫁衣，是不是夫人另有打算，要跟布置房间的红绸子一起送来？”
我故作不解：“只是我的嫁衣，既没量尺也没试穿，若当天才拿来，我怕不合身呢。”
秦伯远脸色铁青问郑氏：“这是怎么回事？”
郑氏慌乱看我：“你胡言乱语什么？我怎么没给你嫁衣，我不是早就……”
她终于想起来了。
“早就什么？”我明知故问。
郑氏沉默，看她此时的神色，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