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萼楼,高可五十丈。 雕栏画栋,舞榭歌台,怎一个富贵风流了得。人入其中,以为帝京繁华。 迎面走来二位气度不凡的妙龄女子,端凝与妩媚具有,风姿与态度并重。 淡笑着躬身问候他们可是有约,打尖还是住店,歌舞戏曲是否需要。 司马赜淡淡地道:“……最贵的吧。” 二女听罢,淡淡一笑,便要将人往内引。 司马灵泫忙抓着司马赜的衣袖,垫脚附耳道:“夫君……这地方妖里妖气的不健康,光吃个饭,我都怕你死里边了。” 司马赜忙避嫌,拍开了她,疾首蹙额道:“你肩膀还没我肚脐眼高呢,你稀得喊,我还觉得寒碜呢。” 司马灵泫指着他的鼻子怒道:“你——” 又跺脚叉腰道:“岂有此理。” 简直是出离愤怒了! 司马赜道:“人家这么大个馆子,你当人是瞎的吗?” 司马灵泫小声道:“你都知道人不是瞎的,你还来?” 司马赜淡漠地眨了眨眼,道:“我饿了。” 二女忙道:“公子,夫人,这边请。” 司马赜旁若无人,大步流星地进去了。 司马灵泫只得跟着走,仍怒道:“我是他娘……” - 前后好几位干练沉稳的长者,领着司马灵泫二人走过不同楼层,不同院落。 而周围之人跟死了一样,并无其它动静。虽然身处闹市,楼中亦是衣香鬓影,纸醉金迷。然而这一行走来,予人感觉,仿佛是地狱静悄悄,他们是地狱的接引者。 司马灵泫觉得此地不寻常,巧笑卖乖地着抓住了司马赜的袖子,而司马赜神色不变。 刹那间,一只鹞鹰从外际猛地扑来。 司马灵泫忙躲到了司马赜怀里,头埋得死死的。 司马赜轻笑,在鹞鹰离人几寸远时,手中的锁链便甩飞出去,绑缚在鹞鹰双脚上。 “咕咕,咕咕……” 只剩下鹞鹰不服气地哀鸣…… “你不是嚷嚷着要吃鸡翅膀吗?拿着,回去煲汤喝。” 司马灵泫这才缓缓伸出了脑袋,眯着眼睛往外瞧。 “咕咕,咕咕……” 鹞鹰的眼睛是青碧色的,虽然被缚住了,但还是自有一股嚣张气焰。 司马灵泫伸手重重拍了几下鹞鹰的脑袋。 鹞鹰犟脾气地嗷嗷叫,眼睛犹如酷吏。 “怪不得常以鹰隼比喻酷吏和狗官,这下真见了,还是挺恰当的。有了这海东青,以后想吃多少鸡翅膀,鸟翅膀,应该是不缺了。” 司马赜笑道:“眼力倒是不错,只是连马都不会骑,还想着牵黄擒苍呢!” 司马灵泫笑道:“非也,如今世道,难道真有只知簪花遛鸟之徒吗?”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门开了。 出来一个眼目烁烁的老者,声音沉沉地道:“迦兰君造访,有失远迎。” 那声音空灵而沧桑,又带着几分不容有他的威严。 司马灵泫往司马赜身后一躲。 司马赜道:“别怕,待会儿想吃什么吃什么。都是上等货,可劲儿造,不用我们付钱。” 司马灵泫糗道:“嗯,做个饱死鬼。” - 边走,司马赜边道:“你哪里来的胆量,跟人去晋阳的?” 司马灵泫道:“我那是被架着去的,又不需要我干活——我还独个个儿去了锦州,死人堆里扒出了公孙钰呢,你怎么不说。” 司马赜道:“晋阳霸府和战场乱兵都不怕,让你吃个饭,你抖什么?” 司马灵泫肯定地道:“你见的人一定不简单,你办的事一定很难办——恐怕辽州之事,在此一举了?” 司马赜笑道:“确是鸿门宴,卿为张良耶?樊哙耶?” 司马灵泫啐道:“呸,不爱吃生肉。” 本自低眉耳语,说话又是软绵绵,奶呼呼的,别是一般娇憨态度。 司马赜手正好可以放在司马灵泫肩上,笑得前俯后仰:“还能开玩笑,那便已经很好了。” - 入内,即见东向坐之人,方脸广颐,宝相端严。眉眼隐笑,目不能见底。 此人便是平州刺史王宿信,与公孙氏既是属臣,又是姻亲。 在二孙之争中,本就是占了中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