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怎么说都说不通, 纲吉紧皱着眉,有些生气了。 但这种时候不应该闹脾气的,而且他为什么要为了这种小事生气? 骸的做法是正确的, 他应该知道这一点。 种种代表着理智的微弱想法在脑海里不断飞速闪过,勉强让纲吉抿紧了唇, 将快要脱口而出的闹脾气的话语憋回去。 听上去似乎很矛盾很挣扎, 实际上这一切行为都完全没有真正过脑, 全部都只是本能的反应而已。 现在纲吉的精神主要集中在“眼前”的画面上……应该是眼前, 他快分不清了。 纲吉勉强能感觉到自己现在应该是低着头半阖着眼的, 但他依旧能“看到”周围的环境,而且看得很清楚。 那些实际上应该是直接出现在他脑海里的画面,但因为和现实经过的环境几乎完全重叠, 所以让纲吉有些分不清了。 画面上下移动,因为他是被背着走的。他说话的时候骸会回应他,他根据“看到”的画面指路,骸也顺着他指路的方向行走着,没有提出半点异议,而这反应到他“看到”的画面里, 周围的环境也在正常随着他们的前进而变化。 没有异常。 纲吉的思绪迟滞地转动着, 又很快放弃了思考。 就连“没有异常”这种想法现在都只是普通的直觉给他的回馈。他一直抬着手指路, 按理来说应该会很累, 但其实也没什么感觉。 就像是他身上的衣服在托着他的手、在控制着他一样。 但他很清楚指路是完全出于他自己的意志——虽然非要说的话, 他身上的诅咒也不是没有引导他做出选择。 纲吉没有睁眼, 不如说他现在根本没有要“睁眼”的想法,在他的认知中, 他现在就是睁着眼的。 两边路过的门就像一张张麻木的脸, 木门上的纹路像是不太好相处的老人脸上的沟壑, 每一条都透露着阴沉和冷漠。贴在门两边明明早就已经褪色的红看上去比之前更加显眼了。 红得就好像他身上的衣服,以及之前的那块红布。 ——前面的路口,有个人站在那里。 穿着那套和他现在穿着的一模一样的红色婚服,头上盖着那块红布——身量比他高,没有被红色衣袖盖住的手纤细白皙,那是属于女性的手。 “她”站在那里,堵住了一边的路口。 这意味着那不是正确的路。纲吉能隐隐感觉到这一点。 于是他指向了另一条没有被“她”堵住的路,示意背着他的人往那边走去。 几条岔路口靠得很近的时候,骸几乎是从好几个“她”的眼前走过的。 几乎被包围了,但纲吉奇异地没有感觉到危险的气息。 他甚至开始觉得,他和“她们”是同一个人。 “自己”怎么会伤害自己,倒是背着他的家伙也许会有些危险……也许也没有危险。 因为他一度忘记了背着他前进的是一个人,而不是一个会自己走路的工具。 纲吉逐渐感觉没有力气了,他越来越不想说话,但骸大概是察觉到了什么,时不时就会叫他一声。 小真美也会呼唤他。 这让纲吉有些迷茫。 因为那个女孩子的声音叫他“阿纲哥”,但另一个少年的声音却叫他“cielo”。 所以他到底是“阿纲哥”还是“cielo”? 又或者,他其实是……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在脑海中缓缓浮现。 “……” ——古昀瑛。 完蛋,是不认识的汉字。 这不是他的名字。 纲吉突然惊醒了一瞬。 虽然他感觉他应该是知道怎么念的,但真的想念出口的话就会有一种舌头都要打结了的感觉,仿佛他根本发不出原本的音调。 纲吉浑身颤了颤。 他不认识这几个汉字,但应该是女孩子的名字,那就和他更没有关系了。 他是男生。 * 耳边原本越来越平稳的呼吸突然凝滞了一瞬,紧接着背上的人就突然像是受惊了一样颤了颤,骸敏锐地感觉到了变化。 大概是清醒过来了,那正好。 “这里就是目的地了吗?Cielo。”骸站在一个和之前的山神庙有点像的、门上同样挂着牌匾的房屋前,而他背着的棕发少年已经放下了手,无力地将手垂在他的身前,手指像是在指着地面。 和之前一样,手指并没有刻意用力伸直,所以骸并不知道他是有意指着地面,还是单纯地只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