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我开心,我不介意饶了这老头一次——哦对了,这还不止呢,你的赏钱也有不少!”
然而那末尾的‘不少’却是个滑稽的升调,明眼人一下就能听出个中意思。
其余听众已有些人面露不忍之色,唯有那年轻人仿佛恍然不觉一般,还在继续说道。
“既然王山主这么说了,那我也就献丑了。”
那年轻人清了清嗓子,然后平稳地开始诉说。
“其实我要讲的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只是路过的见闻而已——离这里大概七八十里外的北面,有个村叫李家村,其中有个寡妇,同村姓,长得那叫一个花容月貌,又因自家做豆腐为生,所以人送外号豆腐西施。”
“这豆腐西施丈夫早逝,家中上有老下有小,全靠自己一个人支撑着。当然,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单身漂亮女人出来抛头露面,那肯定会有些闲话,也会有一些心思龌龊的出来撩骚——但所幸左邻右舍和乡里乡亲都算不错,在相互帮衬之下,倒也能勉强维持下来。”
和说书人相比,这年轻人叙述的方式并不算高明,讲的也是平铺直叙,但不知为何,却仿佛有种魔力一般,让所有人都不由得侧耳聆听。
“眼见得孩子越长越大,日子也越来越有盼头,可谁想到天有不测风云,这人好好地待在家里都能惹上祸事........”
“——有那一伙不知从哪来的强盗,听说这豆腐西施长得漂亮,于是找了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闯进了村里,指名要纳其为妾——可问题是这豆腐西施对亡夫用情极深,这么多年多少上门提亲的都给婉拒了,又怎么可能愿意屈身于一个强盗鼠辈?于是当场便给拒绝了。”
听着这些东西,那王霸天脸色却越来越难看——可年轻人却仿佛根本没有见到一般,仍然在平静地诉说。
“可谁想到啊,那为首的强盗却恼羞成怒,讲理不成就打算强上,李寡妇奋力挣扎,然而一个弱女子又怎么可能打得过一个壮汉?眼见得即将被侮辱,那李寡妇突然用力咬在那强人身上,撕下了一整块皮肉。”
“于是,那为首者的强盗在剧痛下,直接抽出刀,一刀捅死了李寡妇——然而,这还不算完,在盛怒之下,那强盗又让手下搜出了李寡妇那仍然垂髫的孩子,极为狠毒地将其活生生地分了尸.....”
“够了!”
一声怒喝传来。
王霸天站起身子,把住腰间的长刀,眼神通红地道。
“你到底是谁,又有何目的!”
然而年轻人依旧表现得云淡风轻。
“我说,这位老哥,你又何必着急呢?我说的又不是你。况且你也不想听一下这个故事的后续吗?”
话罢,年轻人再不理王霸天,自顾自地继续道。
“这李寡妇母子被杀,不过家中老母却因住在村的另一头而幸免于难。第二天这老母前去送饭时,一眼便看到了血泊中的尸体,当时就被吓晕了过去,待到再醒来时,人就已经疯掉了,最后还是左邻右舍帮忙操办的丧事。”
“本来嘛,因为当时天色昏暗,受害人又近乎全家死绝,唯一活着的也疯了,没什么苦主上诉,官府打算当无头冤案来结的,谁想到当时恰巧有个酒鬼半夜归家,意外地看到了那伙强人的面貌——其中最显眼的,就是那为首者的那副络腮胡子。”
至此,所有人都恍然大悟地看向王霸天。
而此刻,这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凶汉也懒得再说话,只是招呼过周围的同伴,打算直接砍死这个不长眼的家伙。
但年轻人的话语仍然未断,甚至还用一如既往的平静做出了总结。
“我路过那个村子时,那疯了的老太婆正到处找她的女儿孙子——在她的脑海中,自家的孩子只是失踪了,并没有死——而这事情还是她邻居告诉我的,我也是从他那接到的委托。”
“多巧,那被委托的目标正好也姓王。”
“——你说是不是,王霸天童鞋?”
话至此,王霸天终于明了。
“你是那个到处杀王姓恶徒的剑客!”
年轻人只是笑道。
“哪有那么夸张,只是特地关注姓王的而已,毕竟这世道恶人妖邪这么多,看见了,顺手砍了,也就如此罢了。”
王霸天再无回答,只是竭尽全力地喊道。
“动手!”
转眼间,包括那看门在在内,七八个壮汉一齐朝着那年轻人涌了过来!
但下一刻。
一道更快的剑光划过!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大汉已经捂着被洞开的喉咙,踉跄着向后退去。
电光火石之间。
甚至说,所有人都没看到那年轻人是怎样出剑的。
然后,那年轻人向前一步。
长剑就如那寒冬的朔风,只听其声,却不见其形。
转眼间,又是一捧鲜血漫天飞溅而出!
直至此时,才终于有人反应过来,只见其中一名从腰间抽出一把弯刀,身形一突,便趁着那年轻人手中的一个空挡,欺进了身侧——然后手中弯刀一抖,便向着空门大开的脖颈处砍去!
在后方压阵的王霸天不由得暗自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