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邃的夜色之中,只有寂静在无声的弥漫。
——说实话,这情况其实很不正常,甚至说已经有些诡异。
山间多虫鸟,此时还是开春,又不是那种万籁俱寂的寒冬腊月,正常来讲无论怎样,都能听到些许鸣叫之声的,然而现在....
哪怕把景神食饵歌诀运转到极致,依旧是听不到丝毫的声音,那感觉就仿佛是....整个世界都已经死去了一般。
不过虽不见任何的人影,周游却依旧谨慎地踏着隐蔽处前行。
他以前确实没学过什么潜伏技术,但在一身法门加持下,再配合玄元传授的轻身术,倒也不输于那一般的梁上君子。
如果此时有人能从上空看去,就只能见到一个隐晦的黑影在房屋中起落,每当落脚时甚至连一点声息都没有。
至于目的地....
这还用多说?
那道童千叮咛万嘱咐,绝对不能去的丹房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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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深,然而不知为何雾气仍然未散。
自从周游来到这里,除了那艳阳高照的大晌午以外,就从没见到这雾散过。轻纱般的薄雾就这么缭绕在四周,带来些许潮湿而又诡秘的气氛。
而他就这么踏雾而行,不多时,便来到了这山地的西边。
数栋破败的建筑在黑夜中隐隐浮现,朦胧间看不清楚——这长盛观周游之前也打听过,后山这地方是老址,后来因为交通不便就废弃了,厚土教占了之后不知为何又启用了起来,虽然之后修缮了一番,可那些经过风雨摧残的痕迹却难以掩饰。
.......不过,这倒是便宜咱了。
周游抬头望望,接着脚尖轻点,轻而易举地跳上了两丈高的围墙——但之后他也未落地,而是顺着里侧的房檐,悄然地翻进了院内。
然而。
这里也没有任何声音,侧耳倾听,依旧只有死寂一片。
.......难不成是收工回家了?
——但不对啊,之前从别地打听到了,这家伙不都是每每炼丹到半夜才回去的吗.....
可就在周游思量之间。
只听到院子门忽然‘吱呀’一声被推开,接着,数名道童打着灯笼,突然间鱼贯而入。
周游皱了皱眉,将身子又藏的更深了一些。
只是这些家伙倒也没理会旁地,甚至连看都没朝别的地方看一眼,都是迈着急匆匆的脚步,尽数走入了那主屋当中。
不过在这几眼中,周游还是发现了些许的问题。
首先,和每天与他们的安排工作的那些不同,这些道童个个都眼神呆滞,就仿佛神志昏蒙一般。
其次,这里每个人身上都冒着生气。
奔涌澎湃,甚至即将满溢而出的生气!
“这特么.....估摸每个人身上都得有几十个壮汉的量了吧?先不说这是怎么催出来的,收敛这么多生气......这家伙究竟想要炼个什么鬼丹?”
丹道这方面虽然他只是略知一二,但也清楚丹基必以阴阳为底,就算是邪道中人拿人命炼丹也是如此,可这么多的生气.....别说入药了,就连靠近一下都容易让整炉丹炸掉。
除非.....这丫练的根本就不是什么丹!
但就算心中有千般怀疑,周游也只能爬伏在瓦块上,将自己与整个夜色融为一体。
大约一炷香后。
丹房中依旧是寂静如斯,不过就在周游感觉有趴麻了,想换个姿势的时候,房门忽然被打开,然后那些道童又重新走了出来。
唯二的不同是.....
其中少了一个。
而且为首的那个,还提着个巨大的食盒。
......这是被杀了?
但旋即,周游便否定了这个猜测。
自刚才开始他就一直催动着歌诀,十分以及极其确定没有一丝血腥味和死气传来。
留在屋子里也不大可能,为防止泄露丹方,这王地师炼丹时绝不会留任何人在身边。
那唯一的可能就是......
周游将目光瞥向那个巨大的食盒。
难不成……这道童被装到里面了?
……但也不对啊,那食盒虽然大,却怎么也不可能容纳一个十三四岁的青少年。
周游有心跟上去看看,可想到这回的目的,也只能暂时按下自个的好奇,继续等待着。
又不知过了多久。
一个佝偻的青袍人从屋子里走出。
八字胡,树皮脸,正是那个王承恩,王地师。
只见这位满脸都是疲惫,就配合上那皱巴巴的面容,就仿佛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一般,但神情间的亢奋却掩盖不住。这位不知念叨着什么,背着手,也差颤巍巍地离开了炼丹房。
直至其已经走远,周游方才一个翻身,自屋檐处落下。
至此,这里除了他以外,就再无他人。
首要的目标,自然是这炼丹的丹房。
但就在周游伸出手,想要推开门的时候,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手却仿佛触电一般,蓦地收了回来。
接着,他退后两步,皱着眉头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