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消息传到海城时,自然也传到了明徽耳中。
她端着碗,捏紧碗边。
“真是我的好叔叔啊。”
明徽知道明怀礼对她好是为攀络利益,可如今连她尸骨都没找到,就急哄哄办葬礼,实在太急不可耐了。
蔺霜气哄哄,“阿徽,那真的是你亲二叔?就算是陌生人听到你遇难消息也该亲眼见证之后再办葬礼,他这举动是什么意思?”
“是怕我复活,抢了明氏。”
明徽面无表情,喝一口白粥。
“薛泯哥,事情怎么样了?”
薛泯沉着脸,道:“我已约定与她今日在海城相见,等见面后再说。”
“嗯。”明徽点点头,“见面后若她演得真情实感,再透露我消息。此外,海城项目资金差不多该到账了,到时便该去明家要账了。”
“嗯,这件事我尽快办。”
薛泯点头,又道:“那程玉,真能拉她入伙?”
明徽放下小碗,“程玉此生心愿,是当霍太太。霍砚深急切找我回去,是她眼中钉肉中刺。她虽主动找我,大概是霍砚深逼迫,可她心里并不想我能回去。”
话音落,蔺霜又有了疑问。
“那要是那个谁霍砚深知道薛泯能联系到你,为什么不另外找人或亲自找他?”
“另外找人我不会相信,他亲自来,在薛泯哥那里就会被卡住,见不了我。”
明徽上位恢复健康,说话温温柔柔,尽显虚弱。
薛泯抿紧唇,阳光穿透窗户,柔和洒在他肩头,没有半点温度。
他目光留恋一瞬,“我先去海城,谈话时,我会打开通话。”
“好。”明徽苍白脸颊露出笑意,半开玩笑嘱咐他,“薛泯哥,你一定小心。此次去海城与她见面,说不定霍砚深会在周围埋伏,若他派人制服你逼迫你说出我下落,你可得宁‘宁死不屈’。”
薛泯体贴她当下开玩笑心意,被逗笑。
“放心,我万分小心,就算被敌人逮到也万万不会暴露你的踪迹,请组织放心。”
他声音放柔,看着面前鲜活的神态,有种满足感。
他希望她永远都能这么鲜活。
薛泯走后,明徽脸色变沉。
她下床,汲着拖鞋拖拉到窗边。
今日天气晴朗,阳光暖意澎湃。
明徽低头,住院部不少人都下去,到院内小花园里晒太阳,欢声笑语顺着阳光爬上她耳廓。
真好啊。
明徽弯腰,双手撑脸。
蔺霜从门外进来,关上门,转头看见明徽笑盈盈模样。
明亮日光为她围上一层暖融融绚烂光环,她孱弱身影被病号服包裹,却是明媚的,烂漫的,勃发着与病号服相反的生机,连眉梢眼角都满含希望。
真希望时间能在此停滞。
……
薛泯走后,并不急着去海城,而是先开车到苏城,又坐公共交通到周边小城,再从小城买了直达海城的高铁票,周旋几遭,确定没人跟踪,这才安心奔赴约定地点。
对方将他约在了海城近郊一处商场。
薛泯到约定地点时,忽然出现一个戴口罩帽子,将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女人。那女人横冲直撞,撞到他却不道歉,急冲冲向前走。
薛泯蹙眉,下意识掏口袋。
而后,他若无其事,随那女人方向离去。
不远处快餐店,薛泯进门点了份餐,靠墙角坐下。
不久后,那女人进门,四处打量后坐到薛泯对面。
“薛泯,薛总?”
程玉在霍氏任职时,见过薛泯。
“嗯。”薛泯点点头,面无表情,“你这次叫我来,什么意思?什么叫霍砚深知道明徽没死。”
程玉白了脸,“明徽尸骨还未找到,霍砚深怀疑她是假死逃生,因此派保镖,联合警察将海城以及周围城市搜寻个遍。又威胁我,让我找到明徽下落。可我哪知道她是生是死,他便折磨我,我受不了,只好寻求你帮助。”
薛泯注视程玉,目光刮骨刀似得,紧得她头皮发麻。
“当初明徽只告诉我,让我代替她躺在床上,其余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知道她是死是活。”程玉硬着头皮道:“薛总知道她下落吗?”
薛泯摇摇头,神色清淡往窗外望,“没有,我想问你为什么找我帮你,我要怎么帮你。”
今天是周末,这儿纵是近郊,也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窗外车流不息,偶有车辆在门口停下,又很快开走,唯有一辆黑色奔驰占着人行道,后窗正对他所坐位置。
“因为明徽说你是好人,她相信你,我也相信你。”
程玉视线落在脚尖,不敢抬头看他,“你带我离开,我此次出来,是被霍砚深派保镖跟踪保护,好不容易逃出他们视线。”
“求你了,薛总。”
程玉语气焦急,目光似有哀求。
薛泯收回视线,凝睇她半晌,摇头拒绝。
“抱歉,我不是好人。”
他站起身要走,程玉急不可耐抓住他衣角,“等等!”
薛泯止步,目光不善。
“麻烦松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