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连敬称都没有了!
在此刻的戴佳氏心里,甭管对方是谁,都没有自己的女儿安危来得重要。
要不是看在对方是当朝王爷的份上,她说不定早就指着他鼻子痛骂了!
念安吐出来几粒籽儿,眨巴了一下眼睛,忽然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额娘这可就误会四爷了。”
事关胤禛的清誉,她只隐晦地说了一句:“四爷平日里可是最克己复礼不过的了。”
她轻轻把玩着衣摆上的荷包,蓦然哼笑出声,眼底划过一丝寒芒。
有人想要浑水摸鱼,自己总得还以颜色才行啊。
不过很快就懒散地说了一句:“额娘就不要胡思乱想了。”
戴佳氏虽然心底还有几分怀疑,但是面上却做足了相信的模样。
女儿长大了,自然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管东管西的。
“好,”戴佳氏安抚般拍了拍念安的手背,笑道:“我闺女心里有数就好。”
她很清楚,经由孙玉竹姑娘把脉,得出的结论是一切无碍。
可还是免不了会担心。
现在看女儿自己也懂得轻重缓急,悬着的心自然就慢慢放回了肚子里。
“不说这个了,”念安一回来就跟没骨头似的,往她额娘身上一靠,撒乖卖痴道:“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额娘怎么老是说其他人啊?”
她这一手磨人的功夫可谓是炉火纯青。
只短短两句话,就把戴佳氏给拿捏住了。
她忙宠溺道:“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
又吩咐丫鬟把刚炖好的银耳雪梨羹给端上来,亲自舀着喂到女儿嘴边。
“天气燥热,要多食些解暑的东西才好。”
这般哄着骗着,才叫念安把那一小碗雪梨汤给喝进肚子里。
连那个纯白的小梨子都没有放过。
“不行,不能再吃了。”
她往后面的靠枕上一躺,抚摸着孕肚,连连摇头:“我都有点撑得慌了。”
戴佳氏顺手拿起旁边的凉布被,盖住了念安的小肚子。
看着女儿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的模样,她轻声哄道:“困了就睡吧。在额娘这里歇一晌午也没事的。”
又命人把冰盆给挪远一点,千万别冻着了她的安安。
自己则是重新捡起一旁的箩筐,继续绣她那快要完工的足袜。
等念安睡醒,迷茫着揉了揉眼睛,感觉到不是自己习惯的环境,下意识开始去寻找熟悉的人。
“额娘?”
刚一喊出声,戴佳氏就撩开珠帘,从屋外走了进来。
她笑问:“醒了?可曾睡饱了?”
又坐下来,亲自替念安整理着外裳。
“现在天气这么热,”念安骨子里的小脾气上来了,哼哼唧唧抱怨:“还不让我睡在冰盆旁边,热得根本都睡不好。”
戴佳氏都给气笑了。
再是疼爱女儿,也不能放任她到身体都不顾的地方吧。
更何况,又不是什么都没做。
“婢女轮流给你扇着风,也不行吗?”
戴佳氏佯装严肃地点了点念安的脑袋。
不出意外,胤禟的这场跑马比试还是输掉了。
他也不恼,对于王端都本事确实心悦诚服。
但是嘴上却始终别别扭扭的不肯承认:“你的骑术,也就那样吧。”
依旧高仰着头,一副用下巴看人的样子,“勉勉强强能入眼而已。”
不过呢,这次倒是有些不太一样了。
谁让王端是坐在马背上,而胤禟则是站在地面上呢?
这样一来,高度上的悬殊,是他就算把脖子仰到后脑勺上面去,也弥补不了的。
谁让一路狂奔,他的马早就累坏了,因此只能下来牵着走了。
“你能不能不要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胤禟自然也发现了这一事实,显然心里不怎么舒服。
见王端果然顺从地下了马,顿时就无话可说了。
只是心里忍不住泛起嘀咕来。
这人什么时候这般听话了?
总让人感觉怪怪的。
“怎么不骑马走?这样也能快一点。”
随后很快就赶了上来的胤祺,见两个人都牵着马晃晃悠悠的,心里诧异当即就脱口问道。
胤禟觉得有点丢脸。
他能怎么说?
说自己差点把马给累到吐白沫子?
可恶啊!
等回去之后一定要控制住,坚决要把这一身虚胖的肉给缩下去!
于是往另外一个话题上引:“五哥还好意思问?”
说着说着底气就足了,干脆反客为主:“我们俩还不是为了等你!”
胤祺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再三确认道:“等、等我?!”
“等我干什么?”
他一点都不觉得荣幸好吧,甚至还用狐疑的目光看向老九,嘴上说:“又不是我要参加比试的。”
胤禟不服。
当即嚷嚷着反驳:“但你不是说要做裁判来着吗?”
“都没有看到最终的结果,怎么评判谁输谁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