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药同米浆日日不断地喂养了七日,那少年竟真的悠悠醒转。
他睁眼看着破旧的屋顶愣神,未曾料想到自己竟还活着。
半晌,他艰难转头,一名少女正蹲在火炉前熬药。那少女穿着粗布衣衫,长发只用一条红布挽在头顶。少年只能看见她俏生生的侧脸,那少女嘟着嘴不知在嘀咕什么。
“真服了,半死不活的吊着一条命,天天吃我们家大米。早知道就该听那个庸医的给你拉到田里埋了才对。”林笑笑一边低声抱怨,一边老老实实地看着火候。
捡回少年那日,她问过那个声音这人是不是和她那什么劳什子任务有关系,可那声音一改往日的联系,竟从那日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林笑笑直觉不对,但当日的心痛又实在刻骨铭心。别无他法,只好在这干等少年醒过来。
药熬好了,林笑笑用布裹着滚烫的药碗走到床边,这才发现少年睁着涣散的眼睛不知看了她多久。
“欸?你什么时候醒的?”林笑笑意外。
那少年也不开口,脸上仍是毫无血色的苍白。
“先把药喝了。”林笑笑也不介意少年的无言,把药碗递到他跟前,“你现在能自己喝药了吧。”
少年还是没有反应。
“难道真是神医?”林笑笑嘀咕,“百分百把所有疑难杂症都治成白痴?”
少年的眼皮动了动。
“不管了,白痴也得喝药,我熬了老半天了,不能浪费。”林笑笑拽着少年的胳膊将他硬拉起来。
“嘶。”强行的拖拽牵扯到腹部的伤口,少年忍不住痛呼出声。
“嘿,也不是白痴嘛,还知道痛。”林笑笑勾起嘴角。
她将药碗怼到少年唇边:“张嘴。”
少年还是不动。
“啧。”林笑笑一看他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就来气,转身用肩膀抵住他的后背,强迫他坐在床上。然后一只手捏住他的下颌,一只手托着药碗不管不顾就往少年嘴里倒。
“烫!咳咳咳咳咳。”少年将嘴里的刚煮沸的药尽数吐出来,咳得撕心裂肺,不幸再次牵扯到腹部的伤口,边咳嗽边捂着肚子。
林笑笑含笑站起身:“这药可真见效,脸上都有血色了。”
什么血色,明明是被烫熟了!少年百忙之后狠狠剜了面前的少女一眼。
哟?这是对待救命恩人正确的态度吗?
“好啦,药也喝了,该躺下休息了。”林笑笑伸出邪恶的双手压住少年的肩膀,一使劲砰的一下将他压回床板上。少年吃痛,又咳嗽起来。
林笑笑眨眨眼睛,一脸忧心地捂住少年咳嗽不止的嘴:“哥哥怎么一直咳嗽啊?不要咳嗽了。对身体不好的呀。”
少年被牢牢捂住嘴,白嫩的脸颊憋得通红,一口气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竟生生把自己气晕过去。
“糟了,玩脱了。”林笑笑赶忙将手缩回胸前。
“不会这么脆弱吧?”她伸手去探少年的鼻息,“呼,还好没断气。”
少年一晕晕到半夜,再睁眼时,眼前人换作一位温柔的妇人。
“你好些了吗?”妇人轻声问询。
少年心有余悸地偷偷打量了下屋里的状况。桌边坐着一位农夫模样的男人,除此二人之外再无其他人。
柔娘见少年不回话,只瞧着屋中四角,和善的开口道:“你别担心,我们就是普通人家。是我女儿在村口看见你晕倒在地才将你带回来将养着的。也是你福大命大,竟真的有所好转。”
林父也走过来:“你现在还有何不适吗?我们家虽然清贫,但我们夫妻二人绝非恶人。你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能帮的我们一定都帮。”
少年听了二人一番话,仍是毫无反应,只仰躺着看屋顶的横梁。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柔娘低声开口道:“许是刚醒过来,脑子还不甚清明。明日兴许会好些。”
林父点点头:“大概是这个道理。今晚你去同笑笑睡吧,我就在这屋里打地铺。”
柔娘替林父将床妥善铺好,转身去了林笑笑屋里。
翌日,林父早早去了田里,柔娘也去了河边洗衣服,林笑笑啃着果子又溜达到少年床前。
“欸,白痴。”林笑笑伸脚踹了踹瘫在床上的人。
少年把眼睛闭上。
“你这个眼睛要是不打算用了的话,我可就寻个好价钱卖了啊。”林笑笑嘴里咬着果子,含糊不清的说话。
少年仍不做声。
“我看看啊。”林笑笑打量少年的身体。
“我记得王寡妇上次偷偷抱怨好久都没摸过男人了。”林笑笑若有所思地嘟囔,“她应该会愿意开个好价钱的。”
说完这句话,林笑笑蹦蹦跳跳的转身就要走。
“你到底要干什么?”少年的嗓音有些沙哑。
林笑笑弯起嘴角:“哎呀呀,原来是个活人呀。我还以为是只死鸟呢。”
少年忍无可忍地瞪着林笑笑:“谁让你救我的。”
“嗯?”林笑笑歪头。
“你为什么不让我死在那儿。”
林笑笑顿觉荒谬:“我为什么要让你死在那儿?”
少年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