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府上下因着此事很是折腾了一通。
一直到芸娘喝下吴大夫给她开的调理养气的中药,句老爷才来得及为今日的事问话。
“前几日吴大夫来给芸娘诊脉时,不是还说脉象平稳,一切都好的吗?怎么今日突然就早产了?”
满院的仆人丫鬟们听见句老爷的问话一时皆如惊弓之鸟,竟不敢抬头发出一丝声响。
“句老爷,恕我直言。”还是吴大夫斟酌着开口,“小妹有孕以来一向每日服用安胎药,并未有过早产之象。今日却突然凶险万分,必是因遭受了严重的外力撞击才会导致如此的。”
“外力撞击?”句老爷拧眉。
“老爷!”刘妈却骤然双膝一弯跪倒在地,“这都是,”
“刘妈。”床上的芸娘及时发声阻止了刘妈未完待续的哭诉。
芸娘转头对老爷弱柳扶风般淡淡一笑道:“老爷,你还未给咱们的孩子取个名字呢。”
今日诸事繁杂,句老爷还真一时半会儿没想起这茬。他坐在芸娘身边,想了想道:“既是个男孩儿,便叫句荷吧。”
她:聚合?这是个人名吗?怎么听着怪怪的。
但鉴于她现在不过是个只会咿咿呀呀的婴儿,她无法提出反对意见。所以……
句荷:好吧,句荷就句荷吧。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改名了。
“句荷。”芸娘笑了笑,“真是个好名字。我的荷儿啊,你看你爹多疼你,你可一定要平平安安地长大啊。”
说到最后几个字,芸娘又是难掩哽咽。
句老爷见屋内众人形色都不太对,意识到事情有异,又再次开口道:“刘妈。你是每日陪在芸娘身边的人,今日也是你当机立断辅助芸娘生产才让她们母子二人平安脱离险境的。你若知道什么内情,但说无妨,我保你无罪。”
“老爷……”芸娘还欲再次阻止,句老爷却轻轻摆手。芸娘只好欲言又止地闭嘴。
“老爷,老爷明鉴啊!”刘妈立时在地上磕起头来。
“好了。你便说吧。只要你说的是实话,是非曲直我自会定夺。”句老爷脸色沉下来,心中已是有所猜测。
刘妈擦干面上的眼泪,开始娓娓道来:“今日午后,原是日头正好,夫人也有心想出去走走,老奴便陪着夫人去了后花园赏花。老爷也是知道的,夫人素来喜爱登高远眺。因此我便扶着夫人上了琴楼二楼。可谁曾想到……”
刘妈心有戚戚地偷偷瞥了句老爷一眼。
“说。”句老爷沉声道。
“是。老奴扶着夫人上了二楼,谁知大少爷那时也正在二楼对着先夫人的画像,不知在低声说些什么。大少爷见到我们家夫人,当即便不悦起来。”
“刘妈。勿要妄言,照实说便是。”芸娘却强撑着一口气斥责道。
“是,是老奴多嘴了。大少爷见到我们家夫人,也并未说什么。夫人心善,不愿打扰了大少爷的雅兴,便想先行一步同大少爷告辞回到芸院中来。可大少爷却说今日正是赏花的好时候,反叫我们家夫人留下赏花。夫人头回得到大少爷的邀请,自然不愿拂了大少爷的面子,便也就留下了。大少爷先是问起些夫人近日的饮食之事,又道女子生产实属不易,可千万要保重身体,不然落个一尸两命的下场。我们夫人听到这话难免心惊。大少爷见状就命我去将今日的安胎药端来给夫人在此处服下。”
“我本是想带着我们家夫人一起走的。可大少爷却坚称夫人心中一时惊惧,只怕路上崴了脚反倒是祸事,硬是要我先去将药端来。我们夫人拿不定主意,自然也只好听从大少爷的意思让我去端药来。”
“老奴挂念着夫人的身体,自然加快了往返的脚程。可谁知道,谁知道等老奴紧赶慢赶再回到琴楼时,却见夫人正好自二楼的楼梯上滚落下来。当即便是双腿间蜿蜒下两道触目惊心的血迹。可大少爷,大少爷却只是在楼上张望了一眼,便反沿着另一侧楼梯拂袖而去啊老爷!”
刘妈说完这话又是咚的一声将头磕在地上。屋内众人皆噤若寒蝉,不敢有丝毫动作声响。
句老爷听着刘妈的诉说,脸色是越来越差,如今俨然已是怒火中烧,暗自咬牙。
芸娘忙颤抖着反握住句老爷的手,抽噎道:“老爷,你别听刘妈胡说。是我,是我自己不小心,失足从楼梯上摔下来的。老爷你千万不要因为此事对大少爷心生嫌隙,大少爷原本就不喜欢我,若是,若是你再与大少爷起了冲突……”
呵。你不说话他可能还没那么误会,你这么一说那真是误会定了啊。句荷偷偷在女人怀里瘪嘴。这演戏的熟练程度真是跟她有得一拼了。
“芸娘,你不必再替那个逆子遮掩了。他如今是越来越不像样了,竟敢犯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连自己还未出世的亲弟弟都下得去手!阿松!去将那逆子叫来,我要他跪在这里给芸娘和他弟弟当面磕头认错!”
阿松是句老爷的贴身仆从,在句老爷身边察言观色日久,自然知道句老爷这次是动了真怒,以大少爷的性子此番势必又是少不了一顿毒打。阿松心中暗叹一声,忙听从句老爷的命令去将大少爷请过来。
刘妈还匍匐在地上悲愤交加、委屈难平地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