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老爷却像是被触到逆鳞,双手握拳,身子因盛怒而微微颤抖,几步跨到姚持正面前,伸手指着他的鼻尖,压低声音却恶狠狠地说:“姚持正,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不过就是个赘婿,一个外人罢了!当初要不是看静姝对你有几分情谊,我怎会允诺这门婚事,把你招进姚府?如今倒好,你借着静姝生病一事,在这儿大放厥词,妄图插手姚府内务,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这话仿若一记重锤,重重砸在姚持正胸口,他脸色瞬间煞白,眼中闪过一丝屈辱,不过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更为坚定的神色。姚持正挺直腰背,直视姚老爷双眼,声音虽因愤怒微微发颤,却依旧掷地有声:“岳父,虽说我入府是做了赘婿,但我与静姝拜过天地,喝过合卺酒,是实打实的夫妻!夫妻本就该患难与共,她如今深陷险境,生命垂危,我怎会袖手旁观?您口口声声说我是外人,可我与静姝一体同心,我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歹人毒害,任这冤屈深埋!”
姚老爷眼神中闪过一丝狠戾,背过身去,深吸一口气,极力平复情绪,声音冷硬如冰:“那你便自个儿去查吧,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你毫无证据就胡乱攀咬姚府中人,搅乱我姚家根基,到时候可就不是三言两语能了结的事。你也别拿静姝当幌子,妄图插手姚府内务,哼,门儿都没有!”
姚持正咬了咬牙,满心狐疑与愤懑,知道此刻多说无益,只得恨恨地看了姚老爷背影一眼,转身快步离开书房。踏出姚府大门时,他满心都是惊涛骇浪,愈发笃定这姚府之中定藏着惊天隐秘,而姚老爷这般矢口否认、极力阻拦,还拿他赘婿身份说事,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愈发显得可疑至极。
与此同时,吴民生那头也没闲着。他寻到一位曾陪嫁进姚府的老嬷嬷,悄悄将她约到一处偏僻茶舍。老嬷嬷刚露面,便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眼神闪躲,不敢直视。
吴民生赶忙好言安抚,又悄悄塞过去一锭银子,老嬷嬷这才稍稍放松了些紧绷的神经。
老嬷嬷犹豫再三,才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说道:“吴管事,我本不该多嘴,可小姐待我不薄,我实在不忍心看她受苦。小姐未出阁时,在府里就常受些委屈,大小姐与小姐虽是姐妹,可性子迥异,大小姐要强,见不得夫人和老爷偏爱二小姐。小姐没什么别的喜好,从小就爱弄香料,打小这方面的天赋便远超大小姐,而且二小姐比大小姐生得标致许多,大小姐还因为没有选上赛香女使,在府上大吵大闹,许多下人都看见了。其他的我便不知道了,大概是小姐在第二次参加斗香雅会后生的病,先前只有些轻微咳嗽,后来便严重了些。”
吴民生又掏出了一锭银子,握在手心,道:“你可知道之前侍候夫人的婢女去了哪里?”
老婆婆摸过银子塞到了自己怀里:“先前侍候夫人的那两个婢女,我虽不知她们如今住哪,但听人偶然提过一嘴,好似是一个发病后被丈夫嫌弃,给打死了;另一个嫁给了屠夫,过得也不好,被锁链锁着呢,说是怕她发病伤人。”
吴民生眸光一凛,心里记下这些线索,又细细叮嘱老嬷嬷莫要声张,这才离开茶舍。
出了门,吴民生皱着眉头沉思,那两个婢女的遭遇太过蹊跷,说不定藏着夫人中毒的关键线索,当下便决定自己去寻那两个婢女的住处。他平日里在市井间也有些眼线,靠着多方打听、四处问询,费了一番周折,还真让他找到了地方。
吴民生先是到了被打死婢女的夫家附近,拉住一个老街坊,塞了点碎银,轻声问道:“劳驾,打听个事儿,之前住这儿的那家,媳妇发病被打死的,您知道详情不?”
老街坊叹了口气,说道:“唉,造孽哟!那媳妇先前在大户人家当丫鬟,回来就病了,整日昏睡、胡言乱语的,她男人没耐心,觉得是累赘,一怒之下就动了手,可怜呐,家人想拦都没拦住,事后怕吃官司,夫家把她家人也都驱散了,如今四下里没了踪影。”
吴民生心里一沉,接着又马不停蹄赶往嫁给屠夫的婢女住处。还没进门,就听见屋里传来铁链碰撞声与隐隐的呜咽。
吴民生叩响门扉,屠夫开了门,一脸警惕:“你找谁?”
吴民生赔着笑递上一锭银子,说道:“大哥,我就打听点事儿,听说你家娘子曾在姚府当过下人,她现下被锁着,可是发病闹得厉害?” 屠夫收下银子,脸色稍缓:“是啊,自打娶了她,时不时就发疯,摔砸东西,我做点小买卖,哪经得起折腾,只能缩起来,图个安稳。她发病时那模样,真跟中邪似的。”
吴民生眉头拧得更紧,心里有了计较,思索片刻后,他觉着这婢女身上定还有诸多隐情未被挖掘出来,留在这屠夫家,一来人身安全难以保障,二来后续调查不便。
当下,吴民生便与屠夫商议,要将这婢女买下来。屠夫起初还有些犹豫,毕竟是自家媳妇,虽说犯病时棘手,但也相伴了些时日。吴民生见状,又接连掏出几锭分量十足的银子,屠夫掂量着银子,又听吴民生说得在理,回头看着自己疯癫的婆子终是点了点头,同意了这笔交易。
吴民生带着婢女回到姚府别院时,姚持正刚回来不久。看到吴民生领回个被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