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亿丰啊,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心中可曾对朕有过一丝埋怨?”听到这话,亿丰脸色大变,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惶恐不安地道:“陛下圣明,微臣万万不敢心生怨怼之意。”皇上见状,又是无奈地长叹了一声:“罢了罢了,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你们都早些回去歇息吧!”言罢,挥挥手示意众人散去。
而另一边,亿汀兰自从回来之后,便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整整昏睡了四天之久。此刻,她终于悠悠转醒,艰难地撑起身子,微微抬头望向窗外。那耀眼的阳光如利剑般直射而入,刺得她眼睛生疼,但却也将她那本就清新脱俗、惹人怜爱的模样映照得越发清晰动人。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只见亿丰一脸沉重地缓缓走了进来。当他看到亿汀兰已然苏醒时,脸上顿时露出欣喜之色,嘴角微微上扬,轻声说道:“阿汀,你何时醒的。”亿汀兰闻声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没有回答只是温柔一笑:“父亲,你此次前来京城,皇上有没有故意刁难你呀?”
亿丰微笑着摇了摇头,宽慰女儿道:“傻孩子,皇上宅心仁厚,又怎会刻意为难于我呢?”然而,亿汀兰却是敏锐地察觉到了父亲笑容背后隐藏的忧虑与为难,于是追问道:“可是父亲,阿汀总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瞒着我?”
面对女儿的追问,亿丰犹豫再三,只是深深的叹了口气并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一笑开口说道:“阿汀啊,镇北侯毕竟是你的生父,不管过去发生了多少事情,如今你理应前去探望一番才是。”话音未落,亿汀兰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她紧紧咬住嘴唇,生怕一开口眼泪便会夺眶而出。
亿丰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去吧”亿汀兰抬起头看了一眼亿丰,然后默默地点了点头。她的步伐显得格外沉重,仿佛每迈出一步都需要用尽全身的力气一般缓缓地向外走去。
就在这时,风知从厨房里面急匆匆地走了出来。当他看到亿汀兰已经苏醒过来时,脸上顿时露出了欣喜若狂的表情,激动得甚至有些结巴起来:“阿汀你你终于醒啦!”
亿汀兰对着风知微微一笑,但由于嘴唇还残留着些许因为干裂而渗出的血迹,这笑容看起来竟有几分凄美和让人心疼。她用极其微弱的声音轻轻开口问道:“阿知你有没有事?”
风知听到这句话后先是一愣,随后尴尬地笑了笑回答道:“我来晚了一步,所以自然没有受伤。”说完,两人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那一瞬间,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温暖了许多。
江凌岳正独自一人坐在角落里苦闷地喝着酒。在酒精的作用下,他的思绪渐渐开始飘忽不定,恍惚之中回想起了那天前去探望皇后的情景。
只见江凌岳迈着缓慢而又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悠悠地走进了牢房里。昏暗的光线使得整个牢房显得阴森恐怖,而那个身着囚服的皇后背对着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皇后似乎察觉到了有人进来,于是微微转过头来,用一种充满轻视与不屑的眼神看向江凌岳,并冷冷地笑道:“怎么?你是专门跑来看我的笑话的吗?”
江凌岳听了这话不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摇着头说道:“不我来这里只是想问你一个答案。”说话间,江凌岳那双原本深邃明亮的眼眸此刻已被泪水所淹没,看上去满是哀伤与痛苦。
皇后微微垂着头,始终不敢正视江凌岳那满含哀怨和痛苦的目光。江凌岳的眼眶渐渐湿润,泪水不受控制地顺着脸颊滑落,他嘴角泛起一抹苦涩而又绝望的笑容,轻声呢喃道:“或许,我早已猜到了你会给出怎样的答案了吧”言罢,他缓缓转过身去,步伐沉重而又踉跄,仿佛每迈出一步都需要用尽全身的力气,带着满心的失望朝着远处走去。
就在江凌岳即将消失在皇后视线中的那一刻,皇后突然焦急地出声喊道:“凌岳……”声音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听到这声呼唤,江凌岳的身形猛地一顿,但仅仅只是片刻的停顿之后,他便继续迈开了脚步。然而,皇后却不肯罢休,她快步上前,一把拉住了江凌岳的衣袖,口中急切地说道:“当年,母后确实有对不住你的地方。”
江凌岳停下了脚步,却并未回头看向皇后。他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波澜,只是用一种异常平静的语气淡淡地回应道:“既然事已至此,再说什么对不起又有何意义呢?这么多年来,如果你当真还把我当作自己的孩子,又怎会从一开始就如此决绝地将我推开,让我在这冰冷的深宫中独自承受一切苦难?”说完这番话,江凌岳毫不犹豫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只留下皇后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黯然神伤。
此时的江凌岳已是醉意朦胧,心中的痛苦如潮水般汹涌澎湃。他一边踉踉跄跄地走着,一边喃喃自语道:“我本就无心参与那些无休止的权力争斗,可你却偏偏因为这个舍弃了我,转而选择了他人的孩子。如今,你口口声声说着抱歉,可这些年来,每当见到我的时候,你眼中流露出的分明只有厌恶和嫌弃啊……”说到最后,江凌岳不禁露出了自嘲的笑容,摇摇晃晃间最终还是支撑不住,一头栽倒在了桌子上,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