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译野疑惑抬头。
黑漆漆的雨水,从天而降,全?部砸在?坐在?台阶上的人肩膀上,手里那支烟还亮着狂躁的猩红。
祁司北就?这么似笑非笑看着他,什么话也没接,眼眸浸了湿漉漉的雨水,冰冷讥讽。
让程译野愣了一下?。
他跟他所有朋友都不一样。
把自己?活得一身反骨,谁也没办法?多靠近一点。
程译野走了以后,台阶上的人还这么一动不动坐着。
操场上的学生都走得差不多了,只剩还在?拆舞台的零零散散几个工人。
一片巨大的阴影投落在?他身上。
陈冬雄撑着伞,站在?他的面?前。这些?年他在?商圈里生意过得风生水起,五十多岁的人没有一根白发?,举着那把昂贵的伞,高高在?上站着。
“你染头发?了。”
一句平淡的官腔,不经意似的,透出刺人的嘲讽,像在?欣赏他到底要怎么样无可救药的腐烂。
祁司北也慢慢站起来。
他二十二岁了,早就?比陈冬雄高出一个头。不知道为什么站在?他面?前,总显得狼狈。
印象里他跟陈冬雄见面?,都没有站得很直。
消毒水味弥漫,icu外灯光冷冷的长廊,几乎半蹲在?玻璃外的少年双眼一寸寸泛红。
白色,到处都是死寂,刺眼的白。
病床上的人浑身插满了管子,昔日艳丽的容貌,瘦得近乎已经没有人的样子。
她明明说过想有尊严的离开?。
陈冬雄站在?那些?医疗仪器前,若无其事轻轻抚摸着仪器表面?。
“你来太晚了。”
“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