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苏玉穿着盘领青色官袍,腰间束着一条镶白玉束腰革带,官帽放置在一旁的座位上。
她一只手撑在马车窗沿上,修长匀称的手指向内微微弯曲,光滑的手背支撑着她线条顺滑的下颚,袖子微微往下垂着,露出一小节纤瘦白皙的手臂。
她双眼紧闭着,眼底一圈有些乌青,一看就是没有好好休息太过劳累了。
她微微蹙眉,好像梦到了什么令她紧张的事,又好像是因为身子不适才锁住眉头。
梁墨看到此情此景,忍不住喉结上下滑动,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轻轻将帘子放下。
老皇帝,到底给你安排了多少活,怎么累成这样?这般吵闹竟都没醒。
梁墨心里暗骂着皇帝章烨,脸上全是对苏玉的心疼之色,差点儿就直接跳上马车去将那一抹纤瘦拥进怀里,但想到侍卫小厮都在这里,便生生忍下这股冲动,顺便把自己也骂一顿。
梁墨啊梁墨,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般见色起意了?还是对一个男子?
“咳咳!”
他清了清有些发紧的嗓子,转身向侍卫摆摆手,侍卫立马将不言放开。
“把你们公子送回去,好好休息,今晚,可不能让她再晚睡了。”
“还有,那个叫——碧桃的丫鬟,以后就只管院子里的事,其他的,就由你......”
梁墨打量了一下不言,眉清目秀的,看起来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罢了,她自己院里的事,本世子就不掺和了,你好好将人送回去吧。”
不言歪着头听了半天,只听到梁墨最后那一句“将人送回去”,于是不耐烦地扯了扯嘴角:
“都说了我们公子要赶紧回去休息,世子爷非要查看一番,我们爷是朝廷命官,又不是被追捕的逃犯,至于这样吗?”
梁墨自知理亏,连不言这大不敬的言论都懒得计较,直接带着人若无其事地离开了。
不言看着梁墨离开的背影,疑惑地挠了挠脑门,嘀咕一句:
“这世子,怎么奇奇怪怪的......”
然后跳上马车,拉着缰绳上下一甩,马儿就抬起铁蹄,“哒哒”地落在青石板上,发出有序的声响。
马车里,花容从座位底下钻出来,一边整理自己被狭小空间蹭乱的头发,一边深吸一口气:
“呼~差点被发现了!还得是公子您啊,提早就将马车改造出一个隔间来!”
她朝苏玉竖起一个大拇指,连连赞叹。
苏玉依旧斜靠在窗上,两眼慢慢睁开,淡淡地瞥了花容一眼:
“出来这么久了,赶紧回去,免得惹人怀疑,别忘了自己的任务。”
花容一脸不情愿,扶着胸口长叹一声:
“唉,公子有新欢了,我这个旧人,只能望月兴叹,感慨物是人非了......”
“滚。”
“好嘞,公子保重!”
花容收起那副顾影自怜的样子,麻溜地掀开帘子,从快速移动的马车上一跃而下,顺便踢了不言一脚,然后一个翻身便消失在路边的小巷里。
不言生生挨了一脚,一只手拽着缰绳,一只手揉着被踢痛的肩膀,皱着眉头在心里亲切地问候了花容的直系亲属。
花容过了拐角之后,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忘记做了,但是一时又想不起到底是什么事......
哎,不管了,都出来这么久了,先去把郡主要喝的酒买了再说,不然等下又要被骂.....
这苦哈哈的奴婢生活,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啊?!!
“啊啊啊啊!!!”
不言驾着马车刚到医馆门口,就惊慌失措地大喊一声。
苏玉连忙掀开帘子,警觉地四下观察:
“何事惊慌?”
她原以为有刺客偷袭,结果一看,在距离马头不到一寸的地方,一个熟悉的脑袋尖儿冒出来了。
不言惊魂未定的拍拍胸口,皱着眉头跳下马车:
“老爷,您是想吓死小的呀!哎呀!”
苏玉也跳下马车走到蒲叙面前,先检查一番,看蒲叙有没有受伤,然后才问:
“父亲,您这是干什么?这样直接拦在车前,万一马失控停不下来,就伤着您了。”
蒲叙歪着脑袋背着手,一脸不服气:
“你那院子也有个大门,干嘛老是从我这医馆大门进进出出的,上次来那么一大堆人就耽误我给人看病,以后你就从另外那边进门,别从这儿走了!”
“一天净耽误老子搞钱!以后看你咋搞!”
苏玉眯着眼睛,扯开嘴角,抱住蒲叙的胳膊,难得地撒娇:
“儿子知道错了,父亲别动怒,下次儿子一定从院门走,不打扰父亲的赚钱大计了......”
她一边拉着蒲叙一边说,另一只手背在身后朝不言摆摆手,示意他赶紧把马车拉走。
蒲叙见苏玉态度诚恳,眼神也柔和下来,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
“玉儿,以后你在官场上,总少不了人情往来,还有......找人办事、养那些.....”
“为父得想办法多赚些银子,才能让你放心大胆地在朝堂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