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帝国宰辅居然如同“官蠹”一般滑不留手、毫不负责任,气得李神符眉毛颤动,恨不能用拐杖狠狠的给李勣敲上一棍子。 “此事影响甚大,一旦陛下打算彻查不知多少人家都将被席卷其中,到那时候整个长安城的宗室、勋贵相互推诿、彼此陷害、栽赃构陷等等一样也少不了,乌 烟瘴气混乱不堪,你这个宰辅难辞其咎!” “郡王这话我不敢苟同,”李勣喝了口茶水奇道:“难辞其咎的不应该是幕后策划这件事的人么?” 李神符说不出话。 李勣婆娑着茶杯,面带笑容、言辞锋锐:“撺掇、蛊惑、策划那些宗室勋贵子弟冲击京兆府,这明显是一个巨大的阴谋,有谋逆之嫌疑……听闻这些人当中有 好多在冲击京兆府之前都到过您府上,不知您对此有何看法?” 对方一上来就问他“有何看法”,现在他如数奉还。 李神符肃容道:“这与我何干?我虽然年岁大了但素来对待后辈素来和蔼,小子们也愿意到我府上玩耍,至于他们在外面干了什么却未必会告诉我。” “所以郡王应该支持彻查才对,查明白了自然就洗清了郡王的嫌疑,否则所有人都以为这件事是郡王你在暗中谋画、背后指使,有损您的清誉啊。” “可如此一来宗室折损、勋贵动荡,势必动摇国家根基,吾辈岂能不闻不问、坐视不理?若因此蒙受冤屈也认了!” “郡王果然是国之干城,这份心境修为在下自叹弗如,能够将江山社稷装在心中忧国忧民,我这个宰辅应该您来当。” 李神符不满:“你若怀疑是我策划此事便请明言,有什么证据就拿出来,又何必这般阴阳怪气?” 李勣不答,看了眼门口:“内侍来了还请快去觐见吧。” 一个内侍站在门口不敢进来,现在承天门城楼乃是李勣的帅帐,阉人胆敢入内杀无赦。 李神符起身,沉着脸向外走。 李勣看着他的背影大声问道:“这茶郡王觉得如何?要不要派人给府上送一些?” “若是英公宽绰,不妨送上个万八千斤,喝不了我还能送人。” “那么多就得付钱了。” “没钱!” …… “老臣觐见陛下!” “叔祖免礼,快快入座,来人,奉茶。” “谢陛下。” 李神符一脸和蔼微笑,在李承乾对面入座。 另一边的李元嘉起身见礼:“见过叔王。” “是元嘉啊,这些时日宗室里不少子弟都在城内凑热闹招惹了很多麻烦,你这个宗正卿很是辛苦啊。” 李元嘉面色淡然:“辛苦倒是谈不上,尽忠职守、忠于王事而已,不敢懈怠。况且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宗室子弟犯错了也没什么,有法可依、有规可循,奖 惩褒贬一视同仁,罪责轻重各有惩处,也没谁敢不服。” 李神符眯着眼睛,花白的眉毛轻轻挑了一下:“高祖皇帝的子嗣果然各个都是人中龙凤,元嘉年岁不长但处事稳重、能力卓越,愈发显得宗室里其余几支的子弟不成器。不过再这么不成器也是李家子弟,纵然犯了错也要处置委婉一些,国法也好、家规也罢,所设立之初衷不是为了惩罚谁,而是起到约束之作用,规范 所有人的行为准则,最重要是惩前毖后,使其有改过向善之机会。” 李元嘉笑起来:“叔王谬赞了,小侄如何敢当您一句‘能力卓越’?当初担任这个宗正卿也是赶鸭子上架勉为其难而已,这些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时常害怕因为自己能力之欠缺而做下错事不可挽回。教导宗室子弟这种事必须你老这般德高望重者才行,我这等庸碌之辈万万不敢误人子弟,所以平素行事只能依照律例去 办,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李承乾坐在那里听着两人言语交锋不为所动,慢悠悠的喝茶。 李神符提点了李元嘉几句,发现这个侄子凭借宗正卿的身份对他这个叔父没多少敬畏,对他的话语也不以为然完全“不受教”,不过他的意思也已经通过这几 句话委婉的向皇帝表达清楚,故而不再搭理李元嘉,看向皇帝。 李承乾这才放下茶杯,缓缓道:“叔祖的意思朕已经明白,也很是赞成。只不过这件事影响恶劣、后果严重,朝廷威仪荡然无存,若不能予以严惩以儆效尤, 往后人人效仿如何得了?况且东平郡王府世子丧命于混乱之中,那可是太祖皇帝直系血脉,朕这个名义上的族长岂能不闻不问、大事化小?” “李道立那里陛下交给老臣吧,老臣自会劝他放弃追责,李景淑纠集宗室、勋贵子弟冲击京兆府乃是重罪,既然人死了也不好追究,又何必牵连众多将宗室、 勋贵搅合得一团糟?他敢不服从大局,老臣耳刮子抽他!” 李承乾淡然一笑,一个郡王你说抽耳光就抽耳光服服帖帖不敢反抗,这是在朕面前展示你宗室内的威望么? “可这件事与房俊有关,房家与东平郡王府素有积怨,现在李景淑死在房俊的包围之中,房俊唯恐有人冤枉他公报私仇、刺杀宗室,所以坚决要求彻查到底还 他一个清白,这个要求合情合理,朕也不好拒绝……要不叔祖您去与房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