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看着面前的四具尸体,紧咬着牙关才能忍住不当场吐出来,胃里不断泛着酸水冲击她的喉头,顶得她眼眶猩红。
刚刚散席后,阙昌便要来查看尸体,他问众人可要一同前去。
得到的回答是一片沉静,紧接着冠冕堂皇的拒绝声此起彼伏,没一会儿厅里的人都散光了。
逍遥早上来得晚,等她到场那会儿,最初的三具尸体早就被抬下去了,因此也没见到那尸体有多可怖。此时众人都唯恐避之不及的样子,让逍遥升起了一股好奇心。
楼若淳显然跟她一样,对她悄声道:“走,看看去。”
逍遥二话没说跟了上去,待看到摆放在桌上的五具尸体后,她顿时后悔了。
那些尸体中只有一具死状安详,是阙昌的岳父聂有为,剩下的四具尸体则是鲜血淋漓,断掉的四肢血肉模糊且筋骨相连,看着好似是被人用钝刀磨断。
它们的躯干都是如同虾子一般蜷缩着,露出的皮肤过于苍白干瘪,毛发犹如枯草一般,这一切都让他们看起来像是纸糊的假人般诡异。
然而让逍遥最害怕的是它们的脸——
它们大张着嘴巴,双眼爆突,直勾勾地盯着一个方向,那种浓烈的恐惧与痛苦永远地凝固在它们脸上,表情生动到好像随时都能转动眼珠看向自己。
逍遥打了个寒战,挪开了目光,这也让她注意到第四具尸体。
那是刚刚死去的封必福,正被其他人包围着,逍遥看不清里头的情形,只觉得那边血腥气冲天,熏得人喉咙发紧。
人群中蓝问真长叹一声:“没想到……会是如此惨状。”
管家:“老爷,您看是否要找个二皮匠来?”
蓝问真轻声道:“不用找了,我来吧。”
“那就麻烦你了,”阙昌郑重地作了一揖,接着对管家说,“我记得他们有人前些年成家了,你去通知他们家里人吧。”
管家道了声“是”,便神色凝重地离开了。
他的离开让包围着封必福的人群中出现了一个缺口,逍遥一下子看到了里头的惨状,这一眼几乎让她控制不住地呕吐出来。
封必福大概是这四个人中最惨的一个,他死不瞑目的头颅不但被人砍了下来,还不知被人用什么东西击碎了全身骨骼。高大如山的一个人,现在如同一堆烂肉一般堆在那,身下的整张殓布都被血沫浸透了,还有血液哩哩啦啦地往桌下流。
这简直就是一场虐杀。
逍遥连忙垂下头,只觉得胃里的酸水一直往上顶,忽然身前一黑,她抬头便看到是叶钧阳挡在她身前,也挡住了她的视线。
叶钧阳偏头看着她,压低了声音好笑道:“瞧你那胆子,真是比蚂蚁还小。”
逍遥皱着脸:“你看着不难受,不害怕么?”
叶钧阳摇头道:“死人罢了,可比活人安全得多。”
逍遥怔怔地点头:“你说的是……”
忽然逍遥察觉到一束不善的目光,抬头望去看到了阙从洲那双黑沉沉的眼眸。
他的视线在逍遥和叶钧阳身上转了一圈,唇边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看得逍遥有些火大,同时她也发现一个问题——
这几个人死状如此凄惨,阙从洲是凭什么栽赃到她身上,还让所有人都相信的?要知道,她毫无内力,还是个“不会武功的娇小姐”啊!
不待她询问,就听楼若淳意有所指地看着人群中的络腮胡说:“这些人武功不弱,且死状如此凄惨,怎么说也得是个高手才能做到吧。”
络腮胡有些难堪:“浮生掌不同于寻常武学!哪怕是个不能习武的废物,也有机会学会!”
楼若淳不解:“浮生掌是什么奇怪的掌法,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阙从洲神色阴郁道:“那是一种源于魔教的邪功,可以夺走他人的真气与内力。”
楼若淳拧起眉头:“好生歹毒,真气被夺便如同废人,难怪他们死状如此诡异。”
顿了顿,她又怪道:“可那魔教徒有是为何如此折磨他们……”
蓝问真:“会不会是仇杀?”
“不,”阙昌思索着什么沉声说,“恐怕是在挑衅我们。”
他们一言一语地分析着凶手的所作所为。
没人注意到,逍遥在听到浮生掌这三个字时瞬间煞白了脸色……
接下来的三天内,不断有人惨遭毒手,死状各有各的凄惨,却始终抓不到那个逃窜的魔教徒。
一开始众人还齐心协力,渐渐地他们开始互相猜疑,吵嚷声一刻不停,当众和搭档大打出手的暴脾气更是不在少数,直到今天又死了两个人……
一个是有龙阳之好的玉笛郎君班星,另一个是只收女子为徒的缥缈宫宫主徐离月,这二人武功之高江湖上难逢敌手,对上武林盟主阙昌也能打个平手。
今次他二人去竹林切磋,怎料竟惨遭毒手,徐离月倒还有个全尸,那班星直接被凶手给拦腰斩断了。
两个武功如此高强的人,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死在了众人眼皮底下,霎时给白鹤山庄笼罩上了一层阴影,往常吵闹得最欢的人都没了声音,一时间人人自危。
庄内发生死这么多人,发生这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