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人这一辈子若能与自己崇拜的高人同桌饮茶该是何等幸事。
可偏偏,她一直崇拜的画家,竟然是阙从洲这个狗东西!
逍遥把脸埋在手心,高高瘦瘦的一个人几乎要缩成一小小团。
她回想起第一次看到书竹画作时的惊艳,回想起收集书竹画作的满足感,再想到书竹就是阙从洲,一瞬间那些回忆好似都脏了,连带“寄宿”在阙从洲体内的灵魂也脏了!
她嘴苦心也苦,恨不得钻地三尺逃出这个山庄,把所有事都忘了个干净才好!
“不是说,书竹老人早就驾鹤西去了。”
“我只是不卖画了,到你们嘴里就是死了。”阙从洲的声音依旧含笑,不是开心的那种笑,是看到笑话的那种忍俊不禁。
逍遥直觉自己就是他眼中的笑话,更加不想抬头见人了。
“所以说,你很崇拜我,却曾想杀了我,还骂我恶毒,你还——”
“够了!”逍遥厉声打断他,“谁说我崇拜你了,不就会画几张破画吗!”
“是啊,几张破画就能让你魂不守舍了。”阙从洲斜眼打量着逍遥,那眼神仿佛是在说:你强行挽尊的样子更加可笑。
逍遥气得面红耳赤,就在近乎恼羞成怒时,阙从洲道:“换魂之后,你和楼若淳一起离开了,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提起这个,逍遥就想起楼若淳那落寞的神情,她有些没好气道:“你们阙家可真是毁人不倦。”
阙从洲烹好茶,给她斟了一杯,慢悠悠道:“从何说起。”
“楼若淳他根本不想嫁给阙天晟。”
“我知道。”
“你知道!那你知不知道她想嫁的人……”逍遥一顿,有些说不出口。
“我也知道。”
阙从洲的神色淡然到让逍遥不适,仿佛此刻他们说的不是某个人的人生大事,这显得她的气恼格外突兀。
“她剑法那般厉害,应该去闯荡江湖扬名天下,不该成为你们两家联姻的工具。”
“你说得没错,可偏偏她是最合适的那个人。”
“什么意思?”
阙从洲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逍遥道:“她是华山功夫最好的女孩,是华山的招牌与筹码,她是自幼就在白鹤山庄修习过剑术的女孩,她也是我父亲手把手教导过的女孩。”
每当说“女孩”这两个字的时候,阙从洲都会把音色咬得很重,这种直白的强调让逍遥忽地明白了什么——与其说,楼若淳是最合适联姻的那个人,不如说,是阙家和华山培养了这么一个女子用来联姻。也许是为了昭告外界的他们两家强大;也许是华山明目张胆安插在阙家的棋子,这个足够厉害,能自保也能如炮仗般炸得阙家两败俱伤;同时她也许还是阙昌用来扶持他亲生儿子的工具,一个既好看又实用的工具。
在这些大人眼中,楼若淳有很多利用价值,可就是没人会在乎她的所思所想。
逍遥生出一股悲戚:“没有办法改变吗?”
“当然有。”
逍遥眼前一亮,等待着阙从洲的主意。
阙从洲看着她眸中的华彩有些意外,意外她竟然是真的想帮楼若淳,他摇头失笑:“恐怕你要失望了。”
“什么?”
阙从洲微微倾身,紧盯着逍遥的双眸,似乎是要把接下来的话敲进她心里,他说:“若想掌控自己的人生不被摆布,那就只有成为比阙家、比华山更厉害的存在,否则她永远都是强者手中的傀儡罢了。”
逍遥怔愣许久,久到手里的茶有些凉了,她才缓缓点头道:“我明白了。”
“希望你是真的明白了。”阙从洲将她杯中的茶泼到一旁的茶宠身上,遂又为她添了一杯,问道。“今日你同我父亲发生了什么,细细说来。”
逍遥回忆着说:“他给我,不对,应该是给你。他给你做了药膳……”
逍遥将和阙昌之间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复述了一遍,“最后他说‘孩子,莫要行差踏错。若你弟弟有对不住你的地方,爹会替你教训他。’没了,结婚则他就离开了。”
“他说,莫要行差踏错?”
“对。那样子特别语重心长,是不是你做的坏事都被他知道了啊。”逍遥有些看热闹的心态揶揄着阙从洲。
怎料阙从洲猛地皱起眉头到:“白鹤山庄,你我都不能再呆了。”
那严肃的神情让逍遥心头一凛:“那我们去哪?”
阙从洲沉吟片刻,缓缓道:“藏剑山庄。”
“你疯了!为何去那?”逍遥着实吃了不小一惊,“对了,我还没问你欧家的人来做什么呢,他们有没有看出端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