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和阙从洲之间的关系很奇怪,很复杂。从暗地里针锋相对到你死我活,也不过短短几日时间,紧接着没过一夜他们便收起爪子和平共处了。
而这种和平不过是装模作样罢了,楼若淳眼中所谓的龃龉,是二人撕开假面露出了真实的傲慢的内里——谁也看不上谁。
一个看不上对方阴狠歹毒,一个看不上对方懦弱心软。
两个人关系从来没好过,和好也就无从谈起。但偏偏他们都愿意给楼若淳一个面子。于是友善的假面被重新带了回去。
逍遥依旧表演着阙从洲特有的冷淡,行动却恢复了温柔和善,布菜、打伞、擦汗,一样不少。阙从洲也很配合地不再无视逍遥,不再惜字如金。
这种转变让楼若淳很开心,她喜欢沉浸在和气欢快的氛围中,哪怕他们正遭人追杀,她也希望自己能为了保护快乐的至交好友,快乐地杀掉不速之客。
说起追杀,他们路上又遇到一次,只不过这波杀手武功很差,十个凶神恶煞的大汉围攻伏击,楼若淳只用了不到一盏茶的就解决了。
智渊啧啧称奇,吐槽花钱买命的人估计是个穷鬼,连像样的杀手都找不来。
可逍遥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她问众人觉得谁会是幕后主使。
所有人都一致认为是阙天晟。
“哼,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早知道上次就不该放他一马!从洲哥哥你也太好心了。”楼若淳努着嘴很是不忿,“这次你别拦我,一定要跟阙叔叔告上一状。”
逍遥嘴里好好好地答应着,眼睛悄悄瞄了瞄阙从洲,心道:他竟然不是第一次被暗杀?只是,这一次真是阙天晟吗?还是有人浑水摸鱼?
逍遥想试探试探阙从洲有没有其他仇人,可惜阙从洲就跟锯嘴的葫芦一样,什么都问不出来。
逍遥冷哼,心想:不想说就算了,等到了通天阁有他好看的。
通天阁位于楚州南部,临近扬州,建在巍峨的南亭山顶,金顶红柱的五层阁楼高高耸立在云端,四面是悬崖峭壁易守难攻,只有一条陡峭的白石栈道连接着另一个山头,阶梯层层蜿蜒至山脚,阳光照耀下宛如一条游龙,亦或是通往瑶台金阙的天路。
山下是平蓝县城,逍遥一行人就是在此处暂住。
清晨,蝶衣得知他们要去往通天阁,哭哭啼啼追着他们,央求逍遥带她一同上山。
“公子,山路难行,就让蝶衣跟着吧,也好能为您和小姐端茶送水。”
逍遥直觉这女人没安好心,沉寂了这么多天,现在突然起了幺蛾子,肯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本想把人赶回去,怎料楼若淳被哭烦了,率先发难,一番冷嘲热讽想将人赶回去。
蝶衣被骂得抬不起头,却依旧站在原地不动,很是坚持。
就在这时阙从洲开口了,他道:“蝶衣也是一片忠心,就让她跟着吧,智渊留在客栈陪崔嬷嬷。”
智渊不解,但还是干脆利落地拱手告退。
楼若淳见此也不再阻拦,不满地抱怨了几句,便把装了干粮和水的包袱甩到了蝶衣身上。
“你想跟着没问题,但若是想耍什么花招,我不介意把你从南亭山顶扔下去。”楼若淳面容冷峻,眸中闪烁的杀意铺天盖地地刺向蝶衣。她老早就察觉出这女人没安好心,自然对她没有好态度。
蝶衣被楼若淳认真的模样吓得不轻,心虚地点了点头,承诺自己一定老老实实。
蝶衣的确很老实,围着他们三人忙前忙后,真如忠仆一般,尤其是对待阙从洲这个假小姐,可谓是事无巨细。
南亭山无法进马车,他们只能步行上去,蝶衣便搀扶着阙从洲登山,哪怕阙从洲表现出排斥她也没有放弃,紧紧跟在阙从洲身边伺候着。
这很怪,楼若淳不知内情,但蝶衣可是知道现在这个小姐是个冒牌货啊!不管他们换魂与否,蝶衣对着冒牌货献殷勤这件事就极度诡异。
逍遥曾跟她相处许久,可是深刻体会过蝶衣对待冒牌小姐的态度,人后嫌弃人前敷衍是常有的事,更遑论此人还曾想至她于死地。
而且离开白鹤山庄的这段时间,只见蝶衣跟在崔嬷嬷身边,从没见她为“欧蝉枝”端过一杯茶,不提估计众人都忘了她曾是欧蝉枝的贴身婢女。
蝶衣的反常不止逍遥注意到了,阙从洲和楼若淳也看在眼里。他们三人看似不知道、不在意,实则都在暗暗防备。
可直到抵达山顶蝶衣也没有任何奇怪的行为。
想要进入通天阁,就要走过一条白石栈道,栈道口守有两名男子,一高一矮,一壮一瘦。
这二人均是一袭黑衣,背后负有一人高的巨剑,立在此处犹如门神,气势如虹。
“是周天世家的人,”楼若淳断定道,“武功看不出深浅,但绝不会弱。”
那高壮的汉子见他们走上前来,单手抽出巨剑横挡栈道。
个头稍矮的瘦子抱着双臂高声道:“来者何人,可有通天帖。”
是很糙的陕西口音。
“通天帖?”楼若淳眨巴眨巴大眼睛,小声问阙从洲:“那是什么?”
阙从洲答道:“通天阁下发的特殊名刺,持有通天帖的人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