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都不在了,小顾舅公也忙得顾不上旁的,我只有你和青枫了,你一刻不来,我便一刻不拜天地。”
“好,我应你。”
可不知为何,离别之际,她竟有些舍不得他。
君迁子一直在想,一袭嫁衣的观音奴会有多美,他很想看,可是他爽约了,他没有勇气看着她嫁与旁人。成婚那日,她遥望北海的方向,一直在等他,却再没看到他的身影。
今日他无意中听到他们的谈话,感受到他当年他与观音奴交合多次留下的气息,才知当年抛下已有六个月身孕的观音奴的畜生,竟然就是杜遗风!
杜遗风知道事情败露,自己又绝非君迁子的对手,慌忙求饶道:“当年是我一时糊涂才铸成大错!险些走火入魔!幸亏有道门前辈才生生从鬼门关给我拉回来,我也因此失去了十二年的功力!自阿奴离开后,我再未娶妻,并一直寻她,今日才见到她。在下就算赔上这条命,也会补偿她!”
观音奴对君迁子道:“你们再说什么?我一点都听不懂啊,话说你干嘛对人家下这么重的手,他偷吃你家螃蟹了吗?”
君迁子心痛不已,“他、他……”
也许,她能忘记那段往事,对她而言是最好不过的。
君迁子背过身道:“记住你的话。”
“是……是……”
杜遗风狼狈不堪的跑远了,君迁子愣神儿时,观音奴踮起脚尖拍了下他脑袋道:“笨蛋,想什么呢。”
君迁子回过神,眼中冰冷全无,落在她的目光温柔得像摇晃在海水里的月光。
“没,抱歉,这几日忙昏了头,疏忽你了。”
其实是君迁子以为她仍为人妻,每每看到她都心如刀割,便也效仿肖贤要了却这些凡尘俗世,一心为肖贤找到恢复三魂七魄的方法。
观音奴的目光忽地浮上浓重的哀伤,望向杜遗风逃窜的方向道:“其实我没忘。”
君迁子愕然。
她道:“只是我听说他已改过自新,一心只想振兴道门,为苍生对抗八部众。过去的事儿便算了。人家不是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吗?再说,他祖父对阿公有恩,所以……罢了吧。”
他闻言,好容易死灰复燃的心又一盆冷水浇了下来,“你还对他有情,是吗?”
她摇摇头道:“我不知。只是我很难忘当年他救我时的模样,像梦境一样美好。”
巨大的罡风漩涡中,她逐渐失去意识时,像是做了一场梦,她看到了五彩斑斓的鱼群,看到了会飞的海豚环绕在侧,将她整个人拖了起来。有个人伸出修长雪白的双臂,抱住了她。模糊的视线内,她看到了一条巨大的鱼尾,鳞片像碎了满池的月光,波光粼粼。
迷蒙的幻影中,她隐约看到雪白清秀的身影,以一人之力将新人类全数击退。然后,他急切的奔赴到她身侧,吻上了她的双唇。他的嘴唇软软的,似乎染着蜜糖般的甘甜。
他嘴对嘴将她体内的水汽吸走,她才能活下来。
后来的每一晚,她几乎都会梦到那个场景。可每次醒来时,即便杜遗风在她身侧,她都觉得莫名空落落的,好像……负了谁一样。
她故作轻松的半眯着眼睛望向天际:“就当是做了一场梦吧。只是……也许我这一生,都很难再爱上别人了。”
毕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只是,适才她看到君迁子为自己出气时,心中莫名悸动,和那时她被杜遗风救起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至今观音奴都不知,彼时她看到的巨大鱼尾,正是君迁子鲛人的形态,当年拼上性命救她的人,是君迁子,不是杜遗风。
君迁子收敛起灰冷的心情,道:“一起去打坐吧,就如过去在长生宫那般。”
她的双眼终于明亮起来,“好!不过嘛,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君迁子抿着内敛的笑,“过去你总保护在我身前,现在也换我保护你了。”
她拱手道:“那我可多谢海皇了。不过,我何时保护你了,分明一直欺负你。”
他直视着她的双眼,“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得。”
观音奴怔了下,总觉得脸庞有些发烫,转过身道:“肉麻。”
“切磋一下?”
“好!”
她也不知,为何同他在一起时,会那样开怀。前尘之痛,就这么随着他唇边的笑消失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