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查没查到,天策府该死的那四十五条人命里,有没有晏含山?” 他一愣。 “云鹿是最后一个。而我,也不再是天策府的人。我连替他们去死的资格都没有。那天在街上,我没有向你说谎……我确实做不了他的阿姊了。” 陆战的手背上忽然滴了一滴泪,接着两滴,断断续续的,啪嗒啪嗒像珍珠一样。 他的手也停住。 他抬头,她正低着头,眼里满是伤痕地望着他,眼底里,全是绝望。 “我去了藏珠,明禧说,那天来的客人没什么来头,只是抚宁一个有几把银子的商贾。他一点破绽也没有,行色皆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她的声音猛地颤抖起来:“那些人不是要我死,他们只是要我拖累云鹿!我在他们眼里,不需要算计就能变成一把刀!” “他们为什么……为什么”她已泣不成声:“为什么不把我一起杀掉。” “含山。”陆战沉声,他眼里渐渐随着她的哭泣透出一点哀伤来。 他不是那么能共情的人,十几年来,岁月和身世的冷漠将他磨砺成看淡一切、只争朝夕的骁勇男儿。可他望着晏含山那无助的样子,仿佛又看见了十多年前家破人亡流离失所,无依无靠的自己。 他说:“你永远都是天策府的女公子,只要你活着,天策府就活着。” 而不是像我,我虽然活着,可我一无所有。 他沉默着低下头擦了擦手,然后将她的脚挪到干净的布面上,轻轻地裹起来。 后来陆战也缄默不语了,只由得她哭累了,竟靠着床栏睡去。 他站着望了她了许久,终也只能垂首叹气,轻轻对着她沉重又疲惫的睡颜喃道:“别哭了,若他还活着,我一定帮你找到他。” 月过柳梢头,乌云吹叶尾。二月里湿漉漉的春夜,没滋润他心里的万物发芽,却好像是带来了另一个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