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鱼的男人走到说话那人面前,双手插在腰间,他膀大腰圆,比那人要高出两个头,且眼神凶狠。
说话的人被男人这么一瞪、一吓,瞬间没了气势,不自觉往后退了好几步。
“怎么,没意见了?”卖鱼的男人睨了他一眼,问。
男人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低垂着头,闷声道:“没,没。”随后便钻进人群,灰溜溜地走了。惹得围观的人一阵嬉笑。
江越清见此情此景,只觉得胸口像是堵着一口气,闷闷的,难受极了,她摇头叹息一声。旋即便穿过人群朝目的地而去。
身后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不绝于耳,像针尖一般,一下下扎在她心上。
把煤炭拉回来,已是后半夜,但江越清却睡意全无,因为白天的那女子,她在木板床上翻来覆去,那女子如孩童般的眼眸似泉水清澈,可一想到她的经历,再结合现状不难以勾勒出她今后会过怎样的生活。
一想到这里,江越清便痛心疾首,悲伤从心底油然而生,这世道,留给穷人的活路并不多,他们只能用劳力去换取微薄的收入,如自己的父亲江远、如逃荒而来的林肃,再到现在的自己。她忽然起身拉开木门走到空旷街道。
月亮高悬于夜空,周边的云即使在黑夜也能看得清清楚楚,她深深叹气,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哀叹。
脑海中响起私塾先生曾教的那句:“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当日先生则告诉过她,说她心地过于善良,但世间之物中总归要有一个度,否则物极必反,说不定还会带来其他不好的结果。
当时江越清还不明白先生的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善良也不可以吗,但现在她隐约明白了一些。
害怕风寒再次复发,她只站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就回去,想通之后她心底干劲十足,也明白只有自己能力足够强,才能把自己拉出泥潭,也才有多余的力量去拉别人一把。
翌日一早,江越清便带着砍柴的家伙什儿进山,她此次想要多备些柴火。
晨间的露水很大,还没走多远,江越清下摆就被露水打湿,她只能随手折下一根树枝打去草上的露水。
阳光已透过树叶照到林子里,路边的草丛时不时发出窸窸簌簌的声音,吓得江越清一跳,却发现只是些鸟,江越清拍着胸脯,继续往前走。
冬眠的蛇虫这个时候也差不多醒了,江越清心底发毛,她可不愿意撞上蛇,那玩意儿浑身冰冷,看一眼就起鸡皮疙瘩。
“噫。”江越清脑海里浮现之前碰到的那些蛇,不由自主地搓着自己的胳膊,加快步伐。从小到大,她最怕的就是这些光溜溜、软绵绵的东西。
之前和父亲上山砍柴,就遇到过一次,父亲当时就被蛇咬了,幸好那蛇无毒,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进入林子后,江越清先是把自然掉落的枯枝捡起来捆成一捆,然后又去搂了些松针装进布袋子,松针可是点火的好帮手。砍倒几棵树后,把它们分成小段全部捆在一起。
做完这些,太阳已经移到头顶,江越清打算先停下来休息休息。
她从褡裢中拿出早晨备好的馒头和装水的葫芦,抱来些松针,然后坐在上面靠着松树开始吃午饭。
看着面前堆积起来的柴火,她打心底里高兴,这可都是钱呐。
过了日头最盛的时刻,江越清从地上起身,准备收拾东西然后带着柴火回家,可下一秒却浑身僵住。
江越清感到周围的一切都静下来了,只有自己略微急促的呼吸声,豆大的汗水从额头滚落,她放慢动作,缓缓摸向身旁的镰刀。
面前的蛇长三尺左右,浑身褐色,头是圆的,正“嘶嘶”地吐着信子,眼睛直直望向江越清。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江越清咽了咽口水,给自己壮胆,一点点把镰刀扒到手中,她慢慢地将其横在胸前,如果蛇发动攻击,就挥刀砍上去。
结果,蛇没动,她也不敢动。一人一蛇对峙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就在江越清实在坚持不住之时,蛇却忽然张大嘴巴,像箭矢一般飞射而来。
江越清迅速挥刀,但蛇却不是冲她而来,她的镰刀也没碰到那蛇半分。
抓住松鼠的蛇临走前还扭头往江越清的方向瞅了眼,江越清吓得立刻跪在地上朝它作了几个揖,父亲说过蛇是柳仙,通人性,倘若遇到千万不要对对方不敬。
想起刚才行为,江越清嘴里振振有词:“大仙儿,对不住,我没有冒犯您的意思,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听完江越清的话,那蛇才堪堪离去,江越清瞬间脱力,歪倒在一旁的松针上,心里像是敲鼓般,咚咚作响。
缓了会儿后,江越清害怕再遇到,于是迅速收拾东西,拉着柴火下了山。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蛇的缘故,江越清总觉得生意比之前的还要红火,以前来找她的人,大部分都是打发簪,可自从遇到那蛇后,前来找她打锄头镰刀等农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