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整个城都被狗官点了灯。
她倒退几步,闪进了街道中间的一条胡同,这条胡同可以通到蓟州的百草街,这条街上的店铺归济苍山,济苍山的山主楚青云家大业大,做的是朝廷的草药生意,严良巴结还来不及,平日里不会在这条街上安排过多的官役。
她顺着胡同一路飞窜,可身后的官兵也紧跟其后,眼看胡同就要到头,若是前面再有官兵围堵,犹如瓮中捉鳖。
可人倒霉的时候,所有消极的预判都会成真,红衣离胡同头还有三丈远,身后哨声忽然响起,前方居然真的有了回应。
几十个官兵纷纷持刀围堵在此,红衣心中叫苦,对方人多势众,不能硬拼。
红衣干脆停下脚步,喘着粗气道:“我认输,绑了我吧。”
胡同头的几个衙役,手提一捆麻绳将乖乖伸出双手的红衣捆了个结实。
红衣在麻绳入手的那一刻,偷偷将绳头藏在手心下,打了个活圈儿,当衙役以为自己捆的足够结实的时候,红衣的无名指轻轻一拉,那麻绳就听话的像丝绸般滑落下来。
红衣猛的反握绳子套住了面前的两个衙役,围着他俩的腰身转了一圈,将二人推出一丈远,砸在了身后的几人身上,一时人仰马翻。
情急之下,红衣侧翻上了停在百草铺门前的马车上,朝马屁股跺了一脚,整个马车便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身后的官兵被耍,纷纷上马,追着红衣朝北城门疾驰。
红衣走的急,竟没发现马车内竟有一个身着紫罗衣衫的姑娘,那姑娘受了惊吓,尖叫着扒着马车的窗棱喊叫。
红衣来不及回头,忙乱中解释道:“姑娘放心,我只是借马车一用,不会伤你分毫!”
那紫裳姑娘却根本不能冷静,尖叫中带了哭腔。
马车飞快,不一会儿就冲出了城门,马儿好似认路一般,向着济苍山的方向飞奔。
可马车再快,也不如单驰的马儿跑得快,没到一炷香的功夫,身后的官兵便追了上来,红衣咬紧牙关,心中嘀咕这次也许真的栽了。
就当红衣实在想不出法子时,身后的马蹄声忽而莫名的消失了,红衣不顾查看身后,更加猛的往前冲,却不知前方是一片断崖。
断崖隐在茂密的松林之中,不到跟前很难发现,等到红衣瞅见时,为时已晚。
随着骏马腾空,失重感也随之猛烈的袭来。
车轮与地面的摩擦声消失,被轮子的空转声取而代之,红衣的身体在空中划了个半弧,惊魂间与马车内姑娘的眸光相撞,那姑娘看到她脸的那一刻,由片刻的惊讶转为阴狠。
红衣被这阴狠的眸光所慑,打了个哆嗦,同马车内的姑娘一同向崖底沉重的坠去。
千钧一发之时,她的腰身缠上了一支有力的手臂,只觉身子一轻,跌进了一处温暖又结实的胸膛里。
她面朝悬崖,未来得及看见对方的样子,却从身子下的姑娘眼中看到一股苍凉。
这股苍凉转瞬即逝,那姑娘随即甩起小臂,手腕上的一串银铃中飞出一根极细的丝线,缠到了红衣的脚踝上。
随着红衣被莫名的拉上悬崖,那姑娘也靠着那缕银丝艰难的爬了上来。
而此刻的马儿连着马车早已落入万丈云雾之中。
红衣额头渗出了惊汗,定了神的她这才发现,刚刚救了她的是一位青衫玉冠的公子。
这男子生了一双柔情眼,琥珀色的眸子里散出润玉般的光泽,温润却坚韧。
“这么多年了,做事还是如此莽撞,”男子声音略微激动,却被极力隐忍,他的眉梢没入鬓角的几缕碎发中,碎发垂在云青色的领口上,给他添了几分飘逸绝俗,“不过,以后有我在,自然不会再让你受这些杂碎的叨扰。”
红衣警惕地后退一步,莫名其妙道:“你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