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皇帝已派遣御林军将未央宫团团围住,未央宫宫门处还残留着定国公世子的血迹。
朱红色的宫门与地上暗红色的血迹都在昭示着风雨欲来前的动荡。
徐知栀还未走几步,便迎面撞上陈遥。
二人心照不宣,一言未发,陈遥不动声色地将徐知栀趁乱送出皇宫。
徐知栀出宫后随意寻了间客栈便住下,便派人给五皇子带了个信,不曾想翌日五皇子便亲自出宫拜访。
徐知栀在雅座与陆知霖四目相对,心想:皇宫正值多事之秋,夺嫡之际人人自危,他却能堂而皇之出宫,当真是颇有手段。
陆知霖似乎是未曾感受到她打量猜疑的目光,自若地开口:“徐小姐派人传信,可是有生意要与我做?”
“是,”徐知栀开口,“上回在武德殿所说之事,殿下可能办到?”
陆知霖拧着眉头,似乎是在想当日在武德殿徐知栀所说何事。
半晌后,陆知霖才戏谑说道:“不过是从诏狱之中救人罢了,不算难事。”
徐知栀看着他面上不屑的神色,微微颦眉。
陆知霖依旧带着玩世不恭笑意:“做生意便要有来有往,徐小姐想拿什么来换?”
徐知栀摸不清他的意图,索性问道:“殿下想要什么?”
“三万石粮草。”
徐家是淮南最大的粮户商行,这点粮食不算太难。
只是陆知霖一个闲散皇子,一无封地,二无府邸,张口便要这么多粮食倒是格外惹人猜疑。
不过徐知栀不在乎他拿粮食做什么,造反或是平乱都与她无关。
是以,她一口便应下:“一言为定。”
陆知霖算准她不会拒绝,面上也无太大的波澜,倒是多了几分玩味的意味。
他从袖带之中取出一张素笺,顺着桌沿推至徐知栀面前,眼神示意她看看上面所写的内容,“为表诚意,特意将此物带出,供徐小姐一观。”
徐知栀不明所以,抬手将素笺拿起,上下扫视一眼,脸色微变。
陆知霖认为徐知栀极力压抑下的脸色变幻极具观赏性,嘴角擒起玩味的笑意。
这张素笺略微泛黄,上头的墨迹干涸,笔力透过纸面,依稀能窥见执笔之人的鸿鹄之志。
满篇不过所述一事:淮南王世子与扬州粮户徐家姻亲已结,不得不防,须将徐家嫡女召入宫为质,而后将徐家嫡系尽数杀之。
挥毫泼墨过后,素笺之下拓着四皇子印。
徐知栀目光掠过素笺之上的字字句句,只觉得如鲠在喉。
她甚至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很难想象,有人一边谋划算计自己,一边含情脉脉酒后吐露“我爱慕你”这样的荒唐言。
明明自己的苦难皆拜他所赐,他却还如神祇一般三番五次施以援手。
有那么一瞬,徐知栀当真以为陆淮书可以带她走出深渊,殊不知,他才是将她推入深渊之人。
陆知霖的目光从她眼眶蓄起的水雾到她极力抑制却仍旧微微颤抖的指尖,末了,他开口道:“四皇兄性喜淮南,三番五次造访扬州,带来了一段金玉良缘,徐小姐可感兴趣?”
徐知栀有种不详的预感,却还是忍不住拿探究的目光去直视陆知霖。
“徐小姐可曾想过,究竟何人才能知晓你与淮南王世子之间的纠葛,何人才有能力在民间散播定亲之言?”
答案不言而喻,必然是陆淮书。
徐知栀还存有一丝疑虑:“这些对他而言有何益处?”
他乃天之骄子,没道理汲汲营营只为迫害她一个商贾之女。
“他若是一代闲散皇子,自然没道理费尽心机算计你,可他若是一代帝王储君,制衡淮南势力又何嫌麻烦?”
陆知霖一句话,徐知栀醍醐灌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