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清歌>武侠修真>一帘风月闲> 前夕
阅读设置 (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前夕(1 / 2)

年关之际,京城城门口行人络绎不绝,奔走之间形形色色。

过路之人来来往往,城门之下的雪迹消融,裸露出片片土地。

上元灯节前夕,破晓时分,日光朦朦胧胧,京城笼罩在薄雾之间,西南角城被缓缓打开,巨大的朱色城门在稀薄晨雾中传出沉闷的响动,数辆黄梨轿撵缓缓驶入,御林军队势齐整,护送左右,为首的官兵人高马大,不知与城门守卫说了什么,便一路打马直奔皇城脚下。

皇城之内雕梁画栋,龙飞凤舞,金碧辉煌,昭狱却是与之天差地别。

徐降林等人自晨时便被押至昭狱最里头隔间,此处暗无天日,鼠虫横行,霉腐之气充斥众人的鼻腔,还有不知何处传来的惨叫哀嚎之声,众人皆是一怵,人心惶惶。

徐家三房乃上任家主老来得子,正值壮年,膝下稚子年幼,哪里见过此等阵仗,自扬州一路叹气到京城,又在诏狱里磋磨一日,嘴上怨气不浅。

徐降林作为一家之主,强撑着心神,安抚各位:“不必慌张,自古抄家皆是昭告天下,财产充公,女眷发卖,抑或是刺青流放,皇帝此番只是召我们入宫,并未痛下杀手,定然不是为了取我们性命。”

此言倒是没错,若是皇帝打定注意要徐家之人的命,他们便不能全须全尾地蜗居在此处。

孟知遇原先是相信徐将林的,不论是看在徐将林带头募捐的份上,还是看在徐家独女奉旨入宫陪读的份上,皇帝都不该赶尽杀绝,可随着时间慢慢流逝,残存的一丝希望也如沙砾便随风扬了。

她心绪不安地缴着帕子,忍不住问道:“陛下既不肯发落,又迟迟不肯召见,究竟是为何?”

孟知遇多少是知道徐家与淮南王世子之间的勾当,她只怕是东窗事发,谋逆的罪名一旦坐实,只怕是永无翻身之地。

徐降林内心煎熬,额上沁出冷汗,却还是强装镇定,低声道:“大抵是陛下国务繁忙,一时忘了也未可知。”

孟知遇祈祷:“但愿如此。”

昭狱之中死气弥漫,孟知遇道:“自扬州一别,你我已是数月未曾见知栀了,也不知她可还安好。”

徐降林夫妇只这一个独女,自小聚万千宠爱与一身,虽说是在锦绣堆里长大的,却不见半分骄矜,知栀自小称心懂事,孝顺长辈,体恤下人,更难得的是,她身上不见半分铜臭味,倒是一身的平和书卷气。

徐知栀离开扬州前,执掌府中中馈更是得心应手,八面玲珑。

如此妙人,徐降林免不得对其多加宠溺。

故而,在徐知栀离开扬州的这些日子,徐降林也是时常思念,如今遭孟知遇这么一提,更是感怀叹息:“苦了知栀……”他转而握住妻子的手,目光坚定地看着她,“夫人放心,此次我定将知栀一道带回。”

孟知遇眼角闪烁着泪花:“但愿如此。”

不知过了多久,才见有人推门而入。

烛光映照着微尘在空气中徜徉,天子近侍同带刀侍卫踏光而来,神色漠然,朗声道:“徐大人何在,陛下有请。”

徐降林心中咯噔一下,见狱卒上前开锁,便立马屁颠屁颠挤身上前作揖行礼:“草民在此。”

身边狱卒给他带上镣铐,那太监只是拿横眼瞥了他一眼,冷冷道:“随咱家来罢。”

昭狱肮脏不堪,陛下自然是不肯亲自踏足,只得遣人来召,徐降林赔着笑脸,连连躬身:“有劳公公。”

徐降林拖着脚铐,轰轰作响,笨拙的穿梭于宫道之间,走了良久,面前场景才豁然开朗。

金銮殿中,皇帝一身明黄色龙袍高居主位龙椅之上,饶是徐降林见惯了大场面,也难免腿软。

他颤颤巍巍伏地行礼:“草民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说完,他便死死抵着头,再不敢抬头。

上首迟迟未曾传来人声,徐降林内心忐忑不已,依旧强撑着保持身形不颤抖。

时间一分一秒从指缝中溜走,不知过了多久,直至徐降林额前的织锦地毯泣出一片水渍,才听见人声:“平身。”

皇帝声如洪钟,细听却是虚张声势,少了两份中气。

徐降林未曾顾虑这些,只是面色惶恐地支起身子,垂着肩膀堪堪站直身子,手指捏着袖角,想要擦汗却是不敢。

皇帝一双鹰眸微眯,打量着徐降林:“你可知朕为何要你入宫走这一遭?”

皇帝善用震慑之法,倒是很少这般开门见山。

原以为,虎父无犬女,徐知栀身上尚且有两分常人比之不及的气魄,面圣之时大多宠辱不惊,气定神闲,谁知她老子竟是个胆子小的,还未问话,便抖似筛糠。

皇帝又看了他一眼,瞬间少了几分兴致,眉宇间也染上了几分不耐。

徐降林未曾察觉丝毫,只是惶惶开口:“草民不知……还请陛下明示……”

高位之上的皇帝手指分外不耐地敲着座下龙椅,龙椅之上盘踞着赤金巨龙,一双龙目栩栩如生,为皇帝平添三分不怒自威。

“你养了个好女儿。”

徐降林赫然抬眸,又在视线与皇帝相触的瞬间惊骇低头,脸上冷汗直流:“陛下……陛下此言何意?”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