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瞻仰起他的遗容。
那是一个死透了也能看出清俊儒雅气质的男人。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清瘦的人会背着自己的女儿游走在东南亚，还让她安然无恙。
在心理医生和精神病学家的共同努力下，月买茶五岁前的记忆已经趋近于无了。
但有些事已经深入骨髓，只消想到关键词，看到关键人，便能串起一片完整画面。
“我还记得你带我去柬埔寨，去吴哥窟，用标准的姿势求佛保佑我。”月买茶摸着生父的脸喃喃。
“伯伯说，你继父把刀架在你脖子上你都不跪下。”
可在东南亚的热带雨林里，在裹着青苔的佛像下，在僧人齐声诵经时，在飘飘的黄布间，温文的男人背着女儿，用最标准的姿势向从未信过的佛祈求孩子无病无灾，一生顺遂。
被那样让人感动的画面刺激到，月买茶的手腕使了些力气。
镶着金属饰品的长美甲下陷，尸体脸上出现了道愈合的疤痕一样的痕迹。
月买茶见状，怜悯地笑了笑：“可我们都知道我为什么会得病。”
“报应不爽啊爸爸，你要是拦了她，不就不用去跪那破石像了。爸爸，你是在拜佛，还是在拜自己的愧疚？”
说完月买茶停了好久，她贪婪地注视着躺在冰冷白气里的父亲，看他宛若安睡的面庞，平和搭在胸前的手，和手上闪烁着光的婚戒。
记忆里模糊的人像有了实体，她却一点也不欢欣。
“爸爸，我爱你，是因为我恨妈妈，因为我恨她，所以我把该给她的爱一起给了你。”没有在意墙角还站着男朋友，月买茶俯身吻了吻生父的脸颊。
“我其实也挺恨你的，不过恨妈妈的理由更充分，所以我就把恨全放在她身上了。”月买茶直起身，捂住嘴，想像电视剧里的女主角一样泪流满面，可发酸的眼眶却迟迟流不出泪，显得她像惺惺作态的恶毒女配，“看在你给我留了那么多钱的份上。爸爸，别来找我了。不然我也要恨你的。”
“走吧，李惨绿。”说着月买茶率先拉开门，离开太平间。
出去科学院大楼时，雪还在下。天将亮未亮，满地白雪反射月光，造出一个灰扑扑而亮堂的世界。
邪典电影片里的雪天一样。
看着电影深处走来的，穿着黑绸睡袍，手上满是疤痕的小雏|妓，月买茶悲悯地骂道：
“真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