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买茶从巴掌声中回过神来。
她很快反应过来她这是被打了。
“你个小贱人怎么敢住我妈妈的房间”的嚷嚷里,温锦衣红着眼颤抖着身子,抱起bjd娃娃砸向月买茶。
“你给我滚出去!”
温锦衣四处走,撕裂蕾丝的窗帘,砸碎洛可可风镜子。
月买茶一路目送她搞破坏到一个长长的木篮子边。
那个篮子离床头很近,月买茶用来放待穿的和有纪念意义的衣物。
“这种衣服——”温锦衣拿起一条薄如蝉翼的红绸吊带裙,“你不会在这接客吧?”
那条吊带裙是月买茶十八岁时买的,她本想在生日那天穿给李惨绿,不过没穿成。
后来也没机会穿。
再后来她去北城,一并带上那条吊带裙,打算午夜梦回时穿来跳舞。
“你把那个放下,我随你打。”月买茶听见自己说。
温锦衣却呵了声,撕裂那条薄薄的红裙,她将柔滑的布砸到月买茶脸上。
仿佛回归了一直在做的一个噩梦。
像条肉虫在红色的甬道里蠕动。
窒息感袭来,月买茶摘下破布,看向温锦衣。
温锦衣拿着把剪刀,要剪木篮里另一件有纪念意义的衣物。那是件男式羊绒大衣,归属于月买茶的监护人。
她监护人被性侵那天穿的就是那件大衣。
眼里跳起熊熊烈焰,她想起把性侵监护人的华尔街精英推到铁水里的感觉。
激动。
心在跳动,手在抖动,嘴角在翘动。
“你——你要干嘛?”温锦衣的嘴里爆发出尖叫。
“杀你。”月买茶用稚嫩的声音回答。
那应当是竹园建成以来最热闹的一夜。
在京里以优雅著称的竹园管家修奶奶一边看着家里的大小姐拎着邻居家大小姐的后衣领,一边发出尖锐的爆鸣:“去请二爷来!”
“把门关上!”“把他们拉开!”老人家扭曲着脸,几乎要晕过去了。
“茶茶,别打了!”她远远跟在月买茶身后,苦苦哀求。
月买茶什么都没听见,她脑里一片空白,浑身的肌肉全凭记忆调动。
拖着哀嚎的温锦衣向后院去,她呼哧喘着粗气,谋划着把她扔下悬崖后要怎么洗清嫌疑。
她完全看不到惊恐看着她的仆从们。
悯山上的四幢别墅霎时灯火通明,三辆漆黑的公务车以议院守则不允许的高速飙上山路,不远处,议院大楼上架起□□。
皮肉被才长出来的玫瑰花刺刮开,刺痛中,月买茶听见男人喊:“月买茶!”
那暴怒的声音低沉华丽似竖琴,嗡嗡鸣鸣奏出一段糜烂艳曲,回头望男人俊美的面庞,月买茶委屈起来。
你怎么才来,她松开温锦衣的领子,眼前模糊起来。
我好想你。
“等等我……”她翕动着嘴唇,等等我,等我处理掉这个冒犯你的人,我就去抱你。
我那样爱你,解琟。
温锦衣又被拎起来了。
玫瑰花田被压被踩出一条血淋淋的路,始作俑者们到达了山的尽头。
“你在凝视我吗?深渊?”月买茶看着黑如墨池的悬崖笑起来,“我才不会变成你。”
她大笑着松开温锦衣的衣领,朝瞄准她的红外线看去。
“都是伪君子。”
“都说爱我。”
“都要杀我。”
她醉汉一样踉跄几步,又拎起温锦衣的后衣领。
“啊———”
不知谁的尖叫结束了荒诞的黑夜。
刹那间,静谧的夜重重从天上砸下来。溅起满天被殴打死的,无人收尸的,骨殖发霉的丑女人。
“Daddy。”女孩拎着裙摆,小心翼翼地踩过长满青苔的泥路。
“Daddy,你要杀了她吗?”她大睁着棕色的眼睛问。
泥泞道路前方,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敷衍地嗯了声,他手里拖着一个不停打哆嗦的女人。
女人不停抽搐着,是个标准的发病的瘾君子。
“她是受害者。”穿着丧服的女孩说,“Daddy,你是英雄,英雄不能杀受害者。”
“不杀她我们就会变成受害者。”男人拿起小刀,割破女人的动脉。
“宝宝,去拿卷纱布来。”
“拿卷纱布来。”天上的女人们爆发出尖叫。
好吵。
血一滴一滴流下起来,月买茶站起来。
愠怒眼光看过来,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Daddy!”她朝一滴一滴留着血的被簇拥的男人喊。
男人冷漠地看着她,像在看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