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牙试到温惠果然在姜雨芫身上下了咒术,她体内暗涌着一股煞气,正如温惠所言,自己若强行驱散这股煞气,势必会伤及姜雨芫。
他不敢轻易出手,只能先小心翼翼地解开姜雨芫身上的荆条。
那些长满尖刺的荆条从将语言身上扯下来时,沾满了鲜血,甚至还有皮肉碎屑被撕扯下来。
痛到昏迷不醒的姜雨芫都低沉地□□起来。
一根根荆条从姜雨芫身上揭下,鲜血与伤痛绞缠在银牙心里,心里的痛远比皮肉的痛来得彻底,此情此景,即便把温惠碎尸万段都不足以泄去银牙心里的恨。
可他又有什么法子,只能更加小心翼翼扒开剩下的荆条,紧紧握住,刺得满手是血。
银牙安慰自己,只要雨芫还会□□,就说明她能感受到疼痛,就还能活下去,也安慰自己:
“雨芫,你要坚持住,我带你去北境治伤,治好伤你还会好好的,我绝不会再让人伤你分毫,谁再伤你一分,我便还报十分,不,该还报千百分......”
当银牙从姜雨芫身上揭下最后一根荆条时,他已不忍直视姜雨芫被摧残得千疮百孔的身体,颤抖着双手抱紧姜雨芫,周身散发出银色的光芒,用最轻柔的体温温暖着浑身冰凉的姜雨芫,心里一遍遍重复着:不要死,雨芫不要死!
银色的泪珠从银牙脸颊上滑过,滴到姜雨芫额上,顺着她的额头流下去,越过她的眼睫掉下去,好像那泪就是从姜雨芫眼里流下来的。
忽地,银牙脑中灵光一现,扭头对柿子喝道:
“北夷,去北夷!”
柿子收起双翅,俯下身去,任由银牙抱着姜雨芫跳到它背上,双翅一展,直冲云霄。
一声兽鸣打破东鱼谷的宁静,早已睡下的颦儿揉揉眼睛,用胳膊撑着身子伸头向窗口看了看,迷糊中好像看到一只大鸟飞离了东鱼谷的夜空,梦呓般自语道:
“那对男女这么快就走了。”
懒得去理,继续倒头呼呼大睡。
这一声嘶鸣也惊到了在土丘洞穴里面壁思过的无往,他双耳一动,感觉叫声似是假象,又像是真的,睁开眼,对着黑夜自问:
“是阡陌回来了吗?”
无尽的黑夜啊!短暂又绵长,一身血衣的银牙坐在柿子身上,怀抱着遍体鳞伤的姜雨芫,柔柔的银光包裹着姜雨芫,浅浅的温情呵护着她,风吹动银牙的发,却没有一丝触及到姜雨芫,在银光里就是在银牙搭建的暖房里。
柿子穿越云海,平稳地向北方滑翔,它努力掌控着身体,尽量不做一点儿偏斜的动作,一面惊动银牙和他怀里的姜雨芫。
来时的欢喜都留在了东鱼谷的深夜,当初升的阳光照耀到柿子的双翅上,银牙两鬓的黑发竟也随之变成银色。
银牙的真身本是只银狐,但他生来是一头黑发,是骤然的心伤变了两鬓的发色。
煞气还在姜雨芫体内涌动,银牙甚至都不敢用力抱紧姜雨芫,生怕多用力一些,就会让她满身的伤痕更痛,怕稍有不慎触及那股邪恶的力量,它就会反噬掉姜雨芫仅剩的一缕生机。
该怎样撑到北夷啊,该怎样抚慰姜雨芫啊!银牙想起奔赴东鱼谷时的念想,苦中带笑,对姜雨芫说:
“我带你去北境见霜雪,那儿的雪比腰身还厚,当真是冰天雪地,玉树琼花。无暇天地间任你奔走,我都在你身边,雨芫,你一定要好起来,看到北境的雪,才知道甘泉村的雪算不了真正的雪天。”
银牙的话散入云空,被风卷走,也化作风远远飘去:
“你不必怕北境太冷,那里有最暖的裘衣,最快的骏马,许多你未曾见过的东西,我都带你一一看过,试过,你想要什么我便给你什么......”
柿子行得极快,日落时便见了风雪,已入北夷国境。
再往前行,风越大雪越急,逆风前行慢了许多。
银牙等不及,喝令柿子:
“落地。”
柿子慢慢降落,银牙抱着姜雨芫轻飘飘从柿子背上跃下,向前观望,远远有座城池。
银牙吩咐道:
“柿子,前面是雁归城,百里氏盘踞在此,你且隐蔽起来,等我召唤。”
柿子哼哼两声,双翅合抱变成小小一只,撒腿跑入雪地不见了。
银牙低头看看自己和姜雨芫身上的衣衫,白雪覆盖下的血迹更加鲜红,当即施法去除了身上的血迹,横抱着姜雨芫,踩着厚厚的积雪向雁归城走去。
雁归城门紧闭,城楼的上空盘旋着一群黑鸦,个个生得硕大凶猛,一见银牙的身影从雪地里移来,黑鸦们发出鸣叫。
城楼上的守卫立刻探出身子观望,待银牙走到城楼下,一个为首的侍卫喝问道:
“来者何人?”
银牙答:
“银牙!”
那守卫又道:
“银牙,你抱着的是何人?”
银牙再答:
“我夫人。”
“银牙公子何时娶亲了?”
一个浑厚嘹亮的身影从城楼上传来:
“怎么没请我喝杯喜酒?”
说话那人一出来,守卫们立刻退守两边,那人生得威猛高大,一身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