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将衣服换了吧,日后这些事由属下来做便是。”玉括上前递上大氅,朱雁宁伸手接过,披在肩上。 玉括也不问朱雁宁到底同不同意,只是直接说出的这句话将自己划分为朱雁宁的心腹。 朱雁宁已经习惯了玉括这样先入为主的架势,他是皇兄的人,应当信任才是。 “你这一月,可还顺利吗?”朱雁宁还是问出这句话,她只知道玉括是皇兄的人,也知道玉括曾经是一名江湖中人,但是其他一概不知道。 玉括小声应了一声。 两人走着走着,漆黑的夜里突然飘起雪,朱雁宁才刚反应过来,玉括已经站在她身后,将兜帽给她戴上。 “殿下,您落得一身的伤,日后要注意些,最近不要频繁外出了,坏了身子,等老了都是要还回来的。”玉括难得说这么多话,朱雁宁点点头,“我知道。” “您不知道!您若是知道就不会一人出来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救人。”玉括的音色微沉。 朱雁宁无言。 姜竹自那日开堂又被审过一次后,就以受惊的名义待在宫里陪在太后身边,太后对她也是百般安慰。 姜竹知道耶律淮还没被抓住,她不能掉以轻心,暂时不能出宫去,在宫外逃亡的耶律淮已经成了她的心头刺,令她忌惮不已。 何章已死,她之后的命运又能握在自己的手中了,只是可惜这次又被朱雁宁逃开一劫,听说朱雁宁被何章关在私宅里,也不知做那事了没,她不禁有些后悔早早杀了何章,没让何章再多折磨朱雁宁一番。 时间一晃而过,耶律淮迟迟没有消息,城防司的人已经搜城搜了几天几夜,却还是没有抓到耶律淮,百姓也被这连日的搜城搞得人心惶惶,怨声四起,朱慎不得已,降低了搜查力度。 姜竹渐渐放松了警惕,太后近日忙着收拢何章手下的权力,在朝堂之上的几名心腹同朱慎吵得沸沸扬扬,太后始终不愿意放权给朱慎,朱慎抓住这个机会死不松口,双方均在僵持的时候出了一件大事——刚出宫的承乐公主被人砍了一只胳膊。 砍人的是在外逃亡数天的耶律淮。 听到消息的朱雁宁只是稍抬了抬眼皮,这个结果倒是有些情理之外,竟是没杀了姜竹,不过砍去姜竹的一条胳膊,倒是会让她更加痛苦难抑吧。 朱雁宁扬了扬唇角,问“那耶律淮被抓了吗?” 红豆摇摇头,“没有,那个耶律淮砍了人之后就隐入人群逃走了。这几日放松搜查力度之后,街上百姓多了不少,城防司的人也都散的比较开,等反应过来后,耶律淮已经破开人群逃走,不知去向。” “殿下,该上药了。”程墨走进来,手中端着托盘,托盘上是绷带和上药。 上次为程墨挡了一剑,伤口还没妥善处理就被何章关进暗室,出来的时候伤口已经发炎,半个肩膀都烂了,程墨当时看见后当场红了眼眶,一言不发硬是闯进了何章的灵堂,不要命的冲上去将何章的尸体刺得稀巴烂,三四个守卫军拉都拉不开。 后来被扣下,还是朱雁宁托了朱慎去将人捞出来的。 如今程墨看着朱雁宁的眼神都是小心翼翼的,走哪都跟着,看着,守着。 朱雁宁示意红豆拿过来,程墨不着痕迹地避开,只垂首定定立在朱雁宁面前。 朱雁宁抬头扫了一眼程墨,“那你来吧。” 程墨的眼睛亮了亮,神情明显雀跃起来。 朱雁宁将肩头的衣服拉开,露出绑着绷带的半边肩膀,见白色绷带上没有血迹,程墨松了一口气。 将绷带解开,看到朱雁宁肩膀上的伤口,程墨眼中掠过一抹心疼和自责,将药粉倒上去后他下意识屏住呼吸,双手微颤着将绷带绑上,然后轻声问道:“殿下,疼吗?” 似是压抑着自己,程墨的声线轻到几乎听不见。 朱雁宁没回他,反而另起了一个话头,“听刘管家说你最近同玉括相处不来?” 听到玉括的名字,程墨眼神暗了暗。 “程姝刚进宫,还不甚熟悉周围的环境,你这几日时常去看看她。”朱雁宁吩咐。 程墨应是。 “殿下,太后娘娘那边来人了。”南国跑进来禀报。 “来的是谁?”朱雁宁问。 “是王嬷嬷。” 朱雁宁站起身,程墨立马上前将大氅披在她身上,朱雁宁动作一顿。 随即往外边走,“南国跟我过去,其他人留在殿里。” 南国神色郑重,“是。” 红豆和程墨的神色均染上了担忧,太后并不会无缘无故派人来,平日里只是派个小丫鬟过来,今日却派了王嬷嬷来。 王嬷嬷是太后的心腹,经常替她处置一些不开眼的丫鬟,这次又来喊殿下,这着实令人心下担忧。 王嬷嬷见了朱雁宁依旧是一副冷脸,朱雁宁见了王嬷嬷也懒得装成一副讨好的样子,只是稍稍颔首,便先她一步离开。 王嬷嬷见朱雁宁这副样子,心下有些惊诧又有些不虞。 只是一想起太后让她来喊朱雁宁时的怒容,她看着朱雁宁的背影,心下冷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