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回家, 邵氏和郭寒梅看到她的表情和谭秀才无甚两样,听说东西卖完了,邵氏激动得拍手, “那真是开了个好头,日后定会顺顺利利的。”
说着,弯腰看向圆滚滚的车轮,见她挂的东西还在,笑得愈发灿烂。
家里没人做买卖,问街坊邻里要老面时便随口问了句其中有没有什么忌讳,像过年祭祀祈愿那种, 街坊让她偷偷在车轮上挂条红布, 保佑出行的人买卖平安。
红布倒是备着有,邵氏担心旧物不吉利,专程去布庄买了条红布,趁青桃不注意悄悄挂上去的。
别说还真是灵。
邵氏笑盈盈摸了摸红布, 后悔没买大条点的。
清晨青桃急着出门,没检查推车有何不同,此刻发现邵氏举动, 好笑又觉得感动,“还是娘想得周到。”
猛地被夸,邵氏有些脸热,催青桃回屋睡觉, 她抱走蒸笼去灶房洗。
青桃说还要做些馒头。
邵氏看了眼天,早市人是最多的,青桃这会揉面蒸好赶去集市恐没多少人了。
可对上青桃神采奕奕的眉眼,她说不出扫兴的话,只道, “成,你去揉面,我先将蒸笼洗出来沥着水。”
醒面要花些时辰,青桃依着先前的步骤,等醒面的过程中回屋翻出小本子记账。
左上角记好日期,接着倒出钱袋里的钱挨个数。
多是铜板,散在桌上咚咚咚的响。
郭寒梅在门口站着,眼底亮了下,随即又暗下。
“小妹。”声音里带着连她都没察觉的亲昵。
青桃朝她笑笑,便开始一个一个铜板的数,郭寒梅坐在旁边,静静看她数一个铜板收一个进钱袋。
很快就数完了,一百九十八文。
两斤细面做了三十个包子,除去留家里的四个卖出去的是二十六个,四文钱一个,该卖一百零四文。
三斤细面做了五十七个馒头,三文钱两个,该是八十六文。
两者加起来该是一百九十文。
多出的八文钱该是买一个馒头的多出的钱。
减去消耗多的成本,青桃在最下边写了个数。
郭寒梅识字,瞥两眼后暗自心惊,不敢相信青桃出去趟就挣了这么多钱,她扫了眼青桃怀里深蓝色的钱袋,想起正事来,“娘问你调馅儿要几斤肉,她出门顺路买回来。”
一听这个青桃就抿起了唇角。
“娘要出门?”
前几天邵氏就找借口想去何家被她搅黄了,之后帮她张罗生意的事儿没再说过外出的事,此时特意关心她恐怕又想去何家了。
她看向院里。
邵氏搬了两根长凳放在院中央,接着往上放蒸笼,蒸笼滴着水,在地上留下大片水渍。
似乎注意到她的目光,邵氏咧嘴笑笑,重复了遍郭寒梅问她的话。
青桃想了想,“左右面没发起来,我陪娘出去走走吧。”
邵氏怔住,身形有些僵。
青桃问她要不要回屋换身衣衫,主动懒了上妆的活儿。
邵氏脸上绷不住了,极力想说什么,又觉得自己无从说起,半晌,不在意的捋了捋头发,“哪儿用得着那么隆重,你忙你的,我换身衣服和你大嫂去买就行。”
“我也去吧。”
青桃没给邵氏拒绝的机会,回屋放好小本子就在院子里等着。
郭寒梅起床时就洗漱穿戴好了,因是新妇,担心给人留下不安于室的印象,没敢往脸上擦东西,提着篮子和青桃并肩站在院子里。
“小妹。”郭寒梅斜着眼珠,看了看旁边的推车,车是新刷过漆的,看着和新车差不多,她问,“别人看你是小姑娘有没有说什么难听话啊?”
没嫁人就敢四处抛头露面,若在村里,不定有多少难听的话等着。
青桃的眼睛落在上房门框上,闻言侧身瞅了眼郭寒梅,“没有。”
郭寒梅垂下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良久幽幽嘟哝了句,“想不到卖包子馒头比绣花还挣得多。”
话说得含糊不清,青桃没听清自然没搭话。
邵氏换了件藏青色服饰,发髻插着两根银簪,簪子颜色泛黑,像很久没见过天日似的,她别扭的掸了掸看不见的灰尘,语气有些勉强,“走吧。”
一路上邵氏没怎么说话,郭寒梅低着头走自己的路也默不作声,青桃心情不错,路过茶铺时还挥手和里边的老板打招呼。
碰到卖白芍的买了好几根。
白芍这玩意没人种,山里多的是,口感和老山药差不多,滑滑绵绵的,吃了涝肠寡肚的难受,农家没多少人喜欢。
郭寒梅嫌钱花得不值,又不好出声阻拦,想和婆婆说说,看婆婆情绪低落,更不敢贸然插话。
路上甚是郁闷。
等青桃去肉摊前买四斤肉仍拒绝了老板娘的‘善意’后,郭寒梅忍不住了,“小妹,人家送你东西你就收着吧,左右你卖包子天天要买肉,我看摊上挂着的肉挺新鲜的...”
除去四斤肉,青桃还买了几根骨头,和炖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