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鹏行欲走,九王爷叫住脚步,回身跪拜,正言道:“师傅,弟子已陪她走过三世轮回……”
何鹏行摆了摆手,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何鹏行已经做出挽留,可他仍将自己叫了过来,在来之前何鹏行大抵已有预料,只是没想到会是这般长情。
“所以说人啊,就应该活得洒脱一些。”
“燏兄,”函谷运凑到函谷燏耳边假装悄声说道:“我也不知道何兄被情所伤,早知道把这酒换成忘情水了,省得喝醉了还扰我们。”
函谷燏知道是玩笑话,何鹏行抬眼瞧了瞧函谷运,哼笑一声,果然还是个小孩,真好。
“谷—运—哥—哥——‘小酒家’今日肘子买一送一,走不——”门外大喊大叫的是邻家的姑娘,只十二三岁,爱极了美食,虽然她暂时走不出三源,可这并不妨碍她想创造一杯佳肴。
“走着走着——小喜你等等,我带上银子就来。”声音拉远,函谷燏举杯,何鹏行抬了抬酒坛。
一个时辰后,何鹏行逐渐醒来,梦中耳边还回荡着函谷运与那姑娘若有若无的吵闹声。
“燏兄怎受得了这家伙的吵闹?像只蚊子似的。”函谷燏听过很多人对函谷运的比喻,这是最“难听”的一个形容动物。
“人间硕大,我太渺小,只这院中热闹方觉天地之小。”
“人间硕大……”何鹏行喃喃自语,又开始喝闷酒,函谷运排了一个半时辰的队终于买到了两个肘子,一个红烧,一个酱卤,回来时还顺手买了些时令蔬菜,函谷燏放下棋谱围上花边围裙,函谷运从一间偏物抱出一堆枯柴。何鹏行睡梦中闻见几股香气,蒙蒙中被手塞了一肚子未经咀嚼的东西,而后有迷迷糊糊地倒下睡去。
函谷运收拾好厨房后许久何鹏行仍未醒来,于是给他披了件披风,而后关门安寝。后半夜转凉时,何鹏行心情平复,酒劲也过去了,起身将披风折好安放于石凳后离去。
人间的小巷已经安歇,此时已入秋,还在高歌的曲调唱着夏季繁盛的追忆,可它在独唱怎能唱响一整个时令呢?或许它唱着唱着也纳闷吧,于是余音显得敷衍了。
“哟,这不是轻韵姑娘吗?一个人呐”黑夜中走出一双冒着绿光的眼睛,他伸出恶魔的爪牙宣泄于世的不满。
“你谁呀——走开”轻韵背着从教坊借出的琵琶不敢大步跑,只小步往后退,往街道悬挂的灯笼光中走,可她的去路被另一个恶魔挡住了——
“轻韵姑娘之前不是一向高傲吗,怎么?现在成为歌姬了还褪不去清高?”两个男人将轻韵围在中间,轻韵不敢轻举妄动,但面前那狰狞嘴脸实在难看,轻韵想给他正正脸型,但一巴掌打歪了。
“噢哟,更丑咯。”
“不知死活的臭——”
“啪——”
“……”
两个男人一起动手,何鹏行还停留在震惊中,一时没反应过来,白白错过了这英雄救美的好机会。轻韵太明白这些人的弱点了,人人都怕死,特别是那些在生活失意却心有向往的人,而在这座繁华的城池,这样的人实在太多,所以轻韵随着带着匕首,就别在脊椎处,还能校正自己坐弹琵琶的仪态,平日外有外衣遮挡,无人发现,每日回家时轻韵都会脱去教坊分发的外衣,只一件单薄,她练过几次后便能熟练地拿出匕首了。
“虽然我可能活不下去,但怎么也要带走一个,二位公子?谁想随轻韵共赴黄泉呀?”虽然心中没底,但轻韵可不是普通的姑娘。
“巡夜将军来了!”
“巡夜将军?!什么东西?”
“管他什么,先走!”看得出,一个有点脑子,一个很想活命,有点脑子的脑子不多,想活命的很想活命。
叫巡夜将军的公子走上前几步,来到光下,微微曲身说道:“姑娘还是莫要一个人走夜路了,这已不是盛世。”
轻韵谢过,一阵风吹过,从那公子消失的地方卷来一股清淡的茶香。
何鹏行本想离开,但有些放心不下这个人族女子,毕竟她有那么一点点悟性,又让何鹏行碰上,所以何鹏行隐身跟在轻韵身后。走到城池一暗处,小巷中跌跌撞撞走出一个醉鬼,他瘫在轻韵将行之路上,轻韵目不斜视地走过,却有转身将包琵琶的棉布盖在了他身上。
“……啧”
不久,何鹏行也摇摇晃晃地从小巷中走出,跌坐在靠墙的地方。
“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