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茵瞧得分明,在听到谢持这句话后林贵妃额角很明显蹦出了一道细纹。
林贵妃气极,却保持着脸上的体面笑容:“持儿,何必闹脾气,不妨将事情的经过讲清楚,本宫也好替你向你父皇求情。”
谢持皱眉,看样子还有些惊奇:“姨娘刚刚没听明白吗?”
林贵妃气极,她看着谢持,脸色沉得吓人:“你母亲身体不好,你也应当懂事些,整天这样胡闹,也不怕气坏了你母亲的身子。”
谢持神色冷淡,开口却是在火上浇油:“我母亲如何,不劳姨娘费心。”
陆文茵盯着两人针锋相对的场景,越盯眉毛就皱得越紧。
不对劲,谢持怎么会这样说话。
陆文茵想起什么,她抬眸,忽然看向谢君牧。
谢君牧的视线落在林贵妃身上,看着端肃,眼角却透了股寒芒。
多年夫妻,陆文茵对这个表情再了解不过。
前后关联一串,陆文茵忽得理清了线索。
她看了看正刻意拿语言去激林贵妃的谢持,又看了看已经入圈套而不是的林贵妃。
谢兰岚安静得可怕,也对,她对谢君牧这个哥哥言听计从,此事未必没有经过谢君牧的授意。
那谢瑾轩呢?
她又转头去看谢瑾轩,发现他似乎是早就忘了刚刚还在被谢持暴打的事实,正捂着脸傻张着嘴站在原地,看谢持的眼睛都有些发直。
……看他的样子,应当是不知情的。
自己什么时候和瑾轩一样蠢了。
陆文茵揉了揉脑袋,觉得刚刚还为此而惶恐不安的自己有些可笑。
谢持有意激怒林贵妃。在众目睽睽之下,林贵妃的忍耐已达到了极限,她怒斥谢持:“真以为我不敢罚你吗?”
她有协理六宫之责,在她看来,惩罚个皇子而已,这本就是她职权之内的东西。
谢持垂着眼,没有出声。
陆文茵了解谢持的个性,知道这人一旦表现出这个表情,意思便是他认为没有和对方交流的必要。
但林贵妃下显然是不懂谢持的,她错将谢持的沉默当成了妥协,还想再开口,但她眼眸一转,已然看清了正急匆匆朝着太学赶来的人影。
林贵妃神色微僵,唇角勉强扯出来一个笑来:“这不是刘公公吗?你不好好伺候皇上,跑来这里做什么。”
“参见贵妃娘娘,奴才这也是奉皇上的意思。”只见那做太监打扮的宫人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先是对着林贵妃行了一礼,而后便站到了众人面前,语气严肃,
“传皇上口谕,八公主有失体统,禁足一月,小惩大诫,钦此。”
谢兰岚眼眶通红,却再也不像是之前面对谢君牧那般百般推诿,她一言不发,与之前相比,倒显得文静许多。
林贵妃却有些难以置信,眼看刘公公传完了口谕,慌忙问:“皇上就只说了这些吗?那谢持呢?”
刘公公恍若未曾听到林贵妃的话语,他脸上挂着和善的微笑,停下脚步,冲着林贵妃行礼道:“贵妃娘娘,奴才哪敢瞎传,皇上的口谕就只有这句,不过他还给您留了句话。”
林贵妃脸上的笑容微僵,她知晓这定然不会是什么好话,却也不得不应声:“刘公公请讲。”
刘公公:“皇上说林贵妃平日实在辛苦,协理六宫这等琐事,日后还是请别的娘娘来做吧。”
刘公公慢条斯理传话,林贵妃的脸上却慢慢失了血色,“皇上这是什么意思?是在责备我不该来太学院吗?明明是谢持目无尊长,还打自己的弟弟,我身为妃嫔,对皇子有管教之责,何过之有?”
“贵妃娘娘协理六宫已然十分辛苦,但太学院有太学院的规矩,该如何处罚自有夫子定夺。”刘公公笑容恳切,却字字诛心,“贵妃娘娘,儿孙自有儿孙福,娘娘不必为了此事伤神。”
林贵妃多年伺候皇上却没有子嗣,刘公公这番话简直就戳在了林贵妃的痛点上,她气得要命:“嫌本宫管得宽?难道都得向皇后那样吗?是,她什么都不管,还将儿子养成这般德行,日后能有什么出息!"
“还请贵妃娘娘慎言。”刘公公脸上的笑容消失,“有皇后娘娘在,三殿下的品行又能差到哪里去呢?”
“本宫没有犯错,本宫不相信你说的话。”林贵妃自知失言,但她慌慌张张,已然顾不得那么多了,“刘公公,当初是皇上亲口答应要让我协力六宫,想要夺了本宫的权,也应当是陛下亲口说给本宫听。”
“娘娘,天色不早了,还是早些回去吧。”眼看林贵妃还要不依不饶,刘公公叹了一口气,意味深长,“旁的事倒也罢了,皇上说过读书是要紧事,再如何,也不该耽误孩子们读书。”
林贵妃脸色煞白。
已无需刘公公再说什么,她慌慌张张起身,被嬷嬷扶着离开。
刘公公目送林贵妃走远,却没走。
他的脸上挂着一副和蔼亲切的笑容,扶起陆文茵,道:“陆姑娘,您受委屈了。”
刘公公是陛下跟前伺候的老人,陆文茵连忙站了身,道:“没事的,辛苦公公还为了我的事跑一趟。”
“您这么说可折煞奴才了,这都是做奴才的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