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串门都少见……星儿出门在外那么多年,又到了一年一度最冷的时候了,也不知道他添衣裳了没有,也不知道他用过饭了没有,他吃的又是什么,是热汤热饭,还是残羹冷炙呢?你看啊,这么大的风,都吹不散天上那朵厚重的云,也不知道何时就是一场大雪……星儿的身子差,以前最怕这样的天气了,他……他最怕冷了……”
嬷嬷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小公子的身体早就大好了,现在还能保家卫国,行军打仗呢,老夫人不要太过担心了,您又不是不知道,这些年啊,这街头巷尾到处都在夸我们家小公子一朝闻名天下知,是大有出息呢,说我们连家门楣光耀,家门有幸,才能生出这样有抱负的后生。”
是这样的,传闻是这样的,后来大家都夸连家的小公子,积石如玉,列松如翠,说少年成才,厚积薄发,当世豪杰,世无其二。
但当别人都只看到了他光鲜亮丽的时候,而爱他的人,会心疼他脚下的一路荆棘。
老夫人不禁又湿了眼眶,抬了抬手说:“你别说了,这话我听了心里难受。那孩子本就命运多舛,小时候的那个坎儿好不容易才跨出来,还没好好享过两天福,又一门心思跑去建功立业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么拼命啊,关外苦寒,风雪漫漫,刀剑无眼,我要他这么拼命作甚么!我倒宁愿他还是从前那个混不吝的样子,嚣张跋扈也罢,不思进取也罢,至少一辈子顺风顺水,太平无虞啊。”
言至于此,老夫人又提袖掩了掩眼角,背过身说,“前面有文柏在也无需我多操心了,我们这两个老家伙就去花园里坐坐吧,大喜的日子别让客人们看见了笑话。”
嬷嬷满口答应,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便相携着渐行渐远。
洛无双站在宾客如流之中,听了满耳朵的人声杂沓,语笑喧阗,乍然捕捉道一声微乎其微的低声叹息,在漫天的喜气之下,在冬日无边的寂寥中被隐没的几乎无声无息,就像两个老人离去时步态蹒跚的背影,寂寞无声,悄无痕迹,目光所及,不禁心头也缠上了几丝淡淡地忧愁。
洛无双再不忍多看,转身离去的时候,恍然中听见自己的名字,不禁停住了脚步,诧异回头。
原是两个仆人正在交谈,“今年过年,小公子还是不回来吧?”
“谁知道呢,他已经好多年都没回来了,谁知道今年又是怎么样呢。”
“说起小公子,我倒想起一件事,想我第一次去小公子的院子里打扫,一推开门,给我吓得呀,那地板上,墙面上,栏杆上,柱子上,桌上,纸上,窗户上,床幔上,凡是能写能画的地方,到处都是一个叫做‘洛无双’的名字,你知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啊?怎么会把这个名字画的到处都是,这也太吓人了吧?”
“你刚来府上不久不知道很正常,但是我们这些老人都知道有这么件事,这么个人了,见得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我跟你说‘洛无双’这个人啊,其实我们府上谁也没有见过,问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大家都知道这是小公子心心念念了数十年,却一直难以见到的人,应该很重要吧,我劝你不要乱动他院子里的东西,要是磕磕碰碰弄坏了什么地方,肯定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什么?
洛无双一脸震惊的回头,迎面撞见了两个正在说悄悄话的仆人,仆人显然并不认识她,以为是来贺喜的客人,微微对她欠个身便离开了。
剩下洛无双站在原地,脑袋中‘轰’地一声仿佛被一道雷电霹雳所击中,让她膛目结舌,动弹不得。
十年了,整整十年了,她以为一切在她走的那天,就已经为他们的故事划上一个最完美的句号了,所有人都会忘记她,不记得他们之间的经历,不记得他们之间的过往,渐渐走上属于他们的人生正轨,世事也本该就是这样的。
而她的离开,不过是在他们百年的人生当中做一下减法,消除一个本就不该存在的影子,剔除掉一个根本就无关紧要的自己而已,对剩下的他们不会产生任何的影响。可是她今天又听到了什么?难道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吗?难道真的是她自以为是,自作聪明了吗?
这可能吗?怎么会这样!
洛无双立刻反应过来,拔步往连星的院子里跑了去,逆向越过了所有来贺的宾客,无视了所有人诧异的目光,飞快地奔跑,她咬紧牙关,将一肚子的疑惑反复推敲。
这么多年过去了,如果连贺兰章的记忆都出现了裂痕,那有没有一种可能?连星根本就没有忘记她!那她就这样自以为是的,自作主张的从他的世界里忽然消失,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洛无双简直不敢想象,如果希望是她给予的,如果失望也是她留下的,如果剩下他一个人,在那些无人知晓的黑夜,他会不会重复一段新的梦魇,又开始了漫长的苦苦煎熬,难以自拔,他又到底是怎么走过了这十年的光阴的,他到底是怎么支撑住的啊?
推开院门的那一刻,洛无双直接傻在了原地,又飞快地在小院中来回穿梭,来回寻找,从游廊到卧室,从卧室到花园,从花园到书房,笼了一身的轻缦,钻破了各色的纱窗,她穿过了岁月的洪流,看见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的泪如雨下,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