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的消息,太子是痨病,最近忽然用量减少,恐怕……
“听说你今日又在当众示爱护妻,风华绝代裴公子也有今天,哈哈哈哈,我这不是替你委屈。”冯无绪阴柔的嗓音在沈婉耳边盘旋不停。
这大夏朝堂最不缺的便是人尖子,自然怀疑裴瑾真爱这话的猫腻,旁人或许不知,可冯无绪最是明了,无需怀疑,裴瑾娶沈婉,是为拒婚九公主。
九公主爱慕,陛下亦要削弱裴家的势力,裴家二房乃辽布政使,辽东收入大夏仅十年,布政使一职看似二品,却堪比土皇帝,这件事一直是陛下心头大患。
一旦裴瑾为驸马,便彻底断绝裴家下一代最有才华之人,要知道,当朝驸马不可入仕。
“你这样想甚好,今岁江南秋收赋税便减一层,这一层就是你对我受委屈的补偿。”裴瑾冷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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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时,谈话生结束,屋内之人俱是离开。
沈婉站在原地,浑身发冷,只是深秋而已,为何她觉得已入寒冬?
裴瑾那句“受委屈”几乎坐实了,她们成婚的原因是拒婚九公主。
那裴瑾爱沈婉,这一句话还有真实性吗?
她应当做到是立马找到裴瑾,找他问个明白,可若当真一切是谎言呢?裴瑾从前、现在和以后从来都没有爱过沈婉。
这一切,都是裴瑾在骗她。
或者不是骗,因为他从来没有亲口对他说过,他爱她。
他只是给了她温暖,很多很多她不曾拥有过的温暖,以及没有抛下她的诺言,若和沈夫人比,这可能大概也许似乎也是爱?
这只是需要被人看见的爱,裴瑾爱慕指腹为婚未婚妻,所以他不爱九公主,裴瑾心中只有青梅竹马一人,所以哪怕违抗圣意,也要请拒婚九公主。
哪怕沈婉千夫所指,裴瑾也会不离不弃,甚至他更需要她做错事被指责,只有这样他才能表现他的爱。
他违抗了圣意,理由这样的冠冕堂皇,便是陛下也无法指摘一二。
沈婉悲伤的意识到,这是阳谋,这不是爱。
那么,之前裴瑾的异常也有了解释,驸马定下,九公主再无法阻碍他的前途,沈婉也无需留在平京,金陵才是她的归宿。
可他为什么又改变了主意?
若是过去的沈婉,一定会猜测是因为他心软了,就像他当初本来要离开,心软返回西郊别院带她离开一样。
可现在的沈婉却不敢确定,那是心软还是因为他有别的谋划。
她好像做了一个长长的美梦,在她以为这是真实时,这个梦却陡然的破灭,她只能醒来。
跌跌撞撞的,她不知今夕何夕的又走到回内院的河边。
“小心,你怎么在这里?”有人从身后拉住了沈婉,是裴瑾。
裴瑾皱眉的低头,他在看沈婉的被河水打湿的鞋,她差一点就走入河中。
又是裴瑾救了她,可这一次,沈婉没有感动。
微微抬头,她该怎样告诉眼前这个人,或许死在这里对她来说,已经是不错的结局,不是悄无声息,至少大家会记得,死去的是裴家备受宠爱少奶奶。
沈婉忽然笑了。
裴瑾察觉到沈婉的异常,握着她手臂的手陡然收紧,“沈婉,看着我,出了什么事情?”
“没有出任何事,我只是忽然想起沈琼离开那天说的话。”沈婉看着远方的河面。
耳边仿佛响起沈琼的声音,“沈婉,我等着,等你死在裴家。”
裴瑾皱眉,并未想起沈婉指的是什么。
沈婉收回目光,“裴瑾,我们打个赌吧,就赌她的话会不会成真,我赌会。”
她以前从来不曾赢过,除了婚约那次,她曾经无比渴望赢,可是这一次,她希望自己输。
“到你了,裴瑾。”
沈婉的异样不容忽视,她柔和的嗓音叫着裴瑾的名字,这使得听惯了亲切的“玄临”,抑或是笑盈盈“公子”的他,难以适应。
“我管她说了什么。”裴瑾难得的紧皱眉头。
“要选的,当我们成婚那一天起,就注定了会有一个结果。”沈婉看着他,语调很轻。
裴瑾说:“那我希望你赢。”
沈婉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是这样吗?这会是她的结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