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了,她发现自己在强撑着——
“你不会是假装伤情严重,想要借此陷害海格吧?”她说,脸上浮现出了一股对他无比厌恶的表情。
德拉科简直要被她的脑回路气死了。
他以为她看穿了他的软弱,没想到她却给他扣了这样一顶帽子。
他心里那些隐隐发芽的快乐情绪,还没长出来就打蔫了。厌倦又恼怒的情绪再次上涌。他对她笑了,笑得很阴森,“是啊,没错!既然你这样期望,我就如你所愿。”
“我没有期望什么!你能不能好歹做个人,做点人事?”她用一种无可救药的眼神看他,似乎他是什么可悲的鼻涕虫似的。
为什么他要在自己虚弱不堪的时候,被她这样对待呢?
“庞弗雷女士,请让她出去。”德拉科忽然厉声对门口喊。他决心再也不要对格兰杰怀有什么可悲的期望,指望她会突然脑筋短路,来关心关心他。
事实上,他压根就不需要她的关心。她就只会冷淡。没错,他恶狠狠地想,就是这样。
他冷硬地对她说,“我不需要你。我也不需要你来探望我。我更不需要听你指责我、羞辱我。出去!你对我来说,什么也不是。”
她的表情变得很冷淡。冷淡得让他心头不安。
他如同冰雕,不理会这冷淡,打定主意要跟她比比,谁能更冷淡。
她不发一言,再也没看他,大步走了出去。
而他沉默不语,重新把自己放逐在病床上,怀着一种莫名滋生的自我鄙夷,沮丧地合上了眼。
前世故事之五:落单的格兰杰
时间:三年级,巴克比克被投诉后,赫敏因为火弩箭和斑斑的事跟哈利和罗恩相继闹别扭
地点:黑湖边的橡树;图书馆;禁林;禁林边的橡树
德拉科发现,他依旧愤怒于格兰杰的冷淡态度。
尽管这冷淡态度多半是由他自己造成的,他依然觉得自己没错。任何一个探望病人的人,都不该带着她那种怀疑人的态度来病房,她真的很懂得怎么在他心头点火。
等他从校医院的病床上一觉醒来,一边咒骂着她的嘴巴是多么可恶,一边在脑子里想着该怎么对付这个不知好歹的女孩。
她那副冷淡的面孔,像一块上好的瓷器,他总想要打碎她。
他在斯莱特林餐桌上大声说话,想方设法地表现自己的伤口,她冷淡以对;他在黑魔法防御术课上,学狼嚎来接她话茬,她冷淡以对;最终他使出了杀手锏——为难那只该死的鹰头马身有翼兽——啊哈!戳在了她的七寸上。
梅林的胡子啊,她终于来找他了。
瞧瞧,她站在黑湖边的那棵大橡树下,气势汹汹地叉着腰,仰着小脸看他,眼睛被阳光照得微眯起来:“马尔福,你这个混蛋!你不能这样对它,它是无辜的!”
“我还以为你会感谢我呢,毕竟我没为难海格。”他从那棵橡树上跳下来,把她吓了一跳,叫她后退了两步。他冲她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心里有些得意,“至于那个丑陋的家伙,它是罪有应得。”
他已经高抬贵手,请求父亲卢修斯对海格手下留情了——她该感谢他的。否则,邓布利多说话还真不一定好使。
毕竟,魔法部那群人早就看霍格沃茨不顺眼了。他们想要整治这学校一番,正愁没有靶子呢。
他对格兰杰已经够仁至义尽了。即便她在他重伤的时候来扫兴,怀疑他、污蔑他,他还是网开一面了。
他觉得自己都快变成慈善家了。
至于那只鹰头马身有翼兽——这样危险的东西就该人道毁灭。
必须杀鸡儆猴,否则谁都能声称“意外”或者“不小心”,来试着对一个马尔福捅刀子。这是绝不可以被接受的。
任何一个意图主动或者被动伤害马尔福的人,任何一个胆敢公然或者私底下损害马尔福利益的人,都该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他们将承担何种后果,不是吗?
这可是父亲卢修斯告诉他的。一定没错,德拉科倨傲地想。
“我看你压根没有悔改的意思。”她又露出那种令人困惑的表情了。
她的眼睫毛又浓又密,眨动得像是棕色的蝴蝶一样。像某棵橡树上曾经悄悄飞过的蝴蝶,一时间让他感到树叶繁盛,又在一时间让他感到平原荒芜。
她用一种莫名其妙的受伤的语气说,“我始终不能相信……你为什么要这样残忍?它是一条生命啊……我以为你起码能有一点同情心,就像在丽痕——”
“这事儿已经到魔法部的层面了,小泥巴种!”德拉科急促地打断了她的话语,生怕她要撕开什么可怕的面纱,生怕她要像那只猛禽一般挥爪子划伤他,暴露出自己的脆弱来。
他喘了口气,拿出自己最强硬的语气来刺激她,“我父亲是不会撤诉的。伤了我,它本来就是死路一条。你就省省力气,接受现实吧!”
她正皱着眉头。
瞧她那样子,似乎在为那只该死的猛禽伤心。
她是不是错置了自己的同情心?当时,生命垂危的人是他,身受重伤的人是他,她可曾展露过丝毫对他的同情?
残忍的女孩。牙尖嘴利的女孩。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