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试放榜当日,齐旻急匆匆去看金榜,内心忐忑不安,这是他难得的机会了。
正紧张之时,传来福源欣喜的声音,
“公子中了!是会元!”听语气都知道福源有多激动。
看榜处不由发出阵阵惊叹,看着眼前这略显稳重的黑衣少年,赞叹其少年天才。
霓旌知道齐旻中了会元,便筹谋好届时要亲眼看他殿试。于是便对皇上软磨硬泡,终于答应她能躲在殿后偷听策论。
而不久后的殿试,齐旻发挥稳定,在大殿上深得帝心,对治国平天下更是见解独到,被皇上亲封探花郎。半年前世人皆说齐国公府到头了,以为齐国公府的堂前燕要落入寻常百姓家,却不曾想小公爷少年天才,世人皆赞叹齐国公府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另一件让坊间喜闻乐道的则是沈老太傅的儿子沈澄惊艳才绝,一举夺得文武状元,谢绝皇帝委任的翰林院修撰,毅然请命去山海边关,镇守疆土。
而探花郎,则是请辞要去那民生凋敝百废待兴的都江堰做知府,人人都说探花郎读书读傻了,但齐旻知道,他曾因都江堰一事错失了太多,如今这块烫手山芋,是自己的责任,为国为民亦为自己。
殿试那日向皇上请辞,走出庄严肃穆的太和殿,阳光刺眼,晒得身上的黑衣也暖洋洋的,齐旻抬手挡了挡阳光,他知道自己今后,是重获新生,但他的心空落落的,失去了最重要的那一隅。
突然,有个熟悉的少女声音在背后喊自己名字,齐旻瞳孔忍不住震颤一下,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却又不死心的回头,那一隅似乎找到了归处。
“微臣拜见公主。”齐旻退一步作揖行礼道
“你什么时候这么守礼了。”霓旌的语气已经透露出不高兴了。
“嘉宜。”齐旻忍不住浅浅勾起嘴角。
“这还差不多。你既然执意要去都江堰,切记在外一切小心,毕竟,你要是出了什么事,齐伯伯会担心的。”
“嗯。”
“不过,齐旻你可真不讲义气,明明我俩一同顽劣,你偷偷努力中了探花,如今更显得我不学无术。”公主边走边说。
“嘉宜这样很好。”
“你就安慰我吧。。反正你也要走了。这偌大的京城,唯我一人孤独啊。”
并非安慰,若是可以,我真想这样陪你一辈子。齐旻如是想。
一袭红衣的少女与黑衣少年在长长的宫道走着,丝毫没注意背后数十米处有一冷峻少年同行了一路,正是天子亲封的状元郎。
“前面是公主与齐小公爷,二人自幼都在国子监读书。”领路的太监向这位不易近人的新晋状元郎解释道。
“确实郎才女貌。”沈澄随意附和道。看着那个红衣少女张扬活泼的逗着那个略显忧郁黑衣少年,明明相得益彰的金童玉女却看得自己莫名烦躁。
于是故意放慢了脚步,希望离远一些,眼不见为净。
到宫门的路在霓旌叽叽喳喳中很快就到了,齐旻又开始讨厌为何这条路如此短,皇宫如此小了。
“你何时启程去都江堰?”
“明日便启程。”
“怎么如此着急?”霓旌不由急了些,
齐晏叹了口气,沉重开口,“都江堰如今百废待兴,晚去一天百姓便要多过一天水深火热的生活。”
霓旌知道这不是自己可以任性让他留下的时候,只好说:“那你,此去经年,要多保重。”
齐旻闻言轻轻点头,俯首作揖说:“微臣但愿公主岁岁身长健,年年乐无虞。”
说罢二人拜别,霓旌转身扭头之间与沈澄擦肩而过,霓旌沉浸在与齐旻分开的情绪里并未注意身旁的男子,而男子却清楚的看见了那张绝色的脸上晕湿的那颗泪痣。
不知为何,刚刚的烦躁又加深了几分,甚至心脏开始隐隐作疼。
于是沈澄上马车时一直都黑着脸,小厮乌槐也不知道谁惹到这位主子了,刚刚还听公公庆贺沈三郎蟾宫折桂拔得头筹,如今又这副脾气。。。乌槐摇摇头认真驱车离开宫门。
第二日大清早宫门外便停着一辆普通马车等候,不一会两个小太监和两个宫女从宫门出来,出示令牌给侍卫,说是奉公主之名出门办事,侍卫放行后,马车却并未往城中走去,而是绕路去了城门外出城必经的灞桥亭。
不久后,齐家出城的马车被一个宫女和太监拦下,齐旻疑惑下车查看,却见一身太监扮相的公主。
“嘉宜,你这是。。”
“本公主怕你离京太孤单特来送你最后一程。扮成宫女不好混出来嘛,我这么漂亮还不一眼就被看穿了。”
齐旻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可终于笑了,看你整日闷闷不乐,我都害怕。而且你还是穿红色好看。”
齐旻眼含笑意的看着公主,缓了一会说到,
“公主不必忧心,微臣只是要去做父母官,不适宜穿红色,性子也不宜跳脱。”
“又来你公主微臣那一套!既然如此,那本公主命你此去都江堰一定要平安归来,还有这是给你的柳枝,本公主亲自去河边摘的。”
齐旻略显郑重的接过柳枝说:“微臣谨尊公主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