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梨耶孤独的样子真是很让人心疼呢”那种让人害臊的话。
总司总是微笑着的,明明是那么大的人了,还笑地像个小孩子一样。
听说总司是个剑法了不得的人,真是不敢相信,和小孩子处地那么好的竟然是个杀人无数的人。反正我从没看见总司杀人。
当我问起这个的时候,总司会笑着摸摸我的头,“啊呀梨耶你只需要知道我是很厉害的剑士就好了嘛,我会保护你的哦。”
虽然心里会有些感激,但又总会忍不住回嘴:“你这个笨蛋,谁要你保护啊,我看起来很弱吗?”
总司装作打量我一遍,笑嘻嘻地说:“……梨耶太矮了嘛,又太瘦了,我一个小指头就能把你扳倒啊。”
“可恶你这个人,你那么强谁要和你打啊,再说了,人家会长高的会长高的啊啊!”
我又问起他的病,总司只是笑着用“梨耶在关心我吗,真是孝顺的好孩子啊”一类的话挡过去,虽然隐约觉得“孝顺”这个词哪方面有问题,但同时也会觉得被耍了被耍了,这个人真的是很可恶啊。
除此之外,总司会帮助阿婆做一些活儿,不得不承认,努力着的总司,认真着的总司,的确在闪闪发光。然后心底便会多一些对这个人的名为“崇敬”一般的感觉,不过这种感觉经常会被否认。
再除此之外,阿婆看见总司时“可疑的少女之羞涩”是什么鬼啊!邻里的妇女们送来的水果算什么啊!!你这个用笑容欺骗人的家伙也太卑鄙了吧!!
这是少见的一段和平时期,因为不久京都又发生了什么,好像在三条小桥那边。陆陆续续听到是“新选组突袭池田屋”“多位尊王攘夷激进派”“很多人被杀”“场面很恐怖”…
我想起总司不停咳嗽的样子,他身体那么差,怎么还能硬撑着战斗啊。
问起阿婆说,像总司那样的是不是痨病。
“嗯……老太婆也不怎么清楚哪,只是武士们很多有类似的症状,你父亲也有……亲幕的西医说是肺结核呢。唉,这个痨病可是无药可治哪,活的长短就要看他本人了吧。说起来,你那该死的父亲现在还没回来,不知道怎么样了……”阿婆搽搽眼睛,继续唠叨着。
我却已经听不下去了。
我知道父亲发病时是什么样子,不停地咳嗽喋血,一片片触目惊心的红色。是“红色之痨”,是不治之症。
总司,会死的吧。
呸呸,谁担心他了。
“池田屋事变”以后,我再没有看见过总司了。但是此事过后,新选组一时名声大噪,京都高层好像也有反应。
下面的暴动也更加频繁,经常有反幕府浪士在京都刺杀幕府官员和亲幕府人士。
我想,可能我和总司以后不会再相见了吧。
如此的生活持续了很长时间。我看见下雪,又看见树木抽芽到繁茂。久到我快把这个人忘掉的时候,父亲突然回来了,是逃回来的。
像是五年前的噩梦一再上演。
仿佛是一点点光明过后,我又要重回漫长的黑暗。
一大批浪人到处捣乱。街里一片火光和哭声。然后我看见家里一片狼藉,我听见阿婆的骂声,还有父亲的哀求声,浪人肆意的笑声。
我闭上眼睛,头发被揪起来扯下血来。
却害怕地不敢反抗。
阿婆拿了木棒砸向一个浪人,木棒却被浪人一刀劈成两半。他愤怒的额头青筋爆出,看我离他最近,挥刀就要砍下来。
然后我看见阿婆胸口的血飞溅出来,哗哗流出。
血溅在我左眼上,啪嗒啪嗒流下来。
我好恨自己那么软弱。
我努力不让眼泪流出来。哭,哭有什么用。
真是……太差劲了。
我睁大了右眼,看父亲跪下求饶,看他慌张地看一眼我们,像是跟浪人说了什么,看他趁乱搜了搜家里的一点干粮迅速逃走……
终于停了。
最后目之所及都是一片血。我的右眼也进了血,看不到东西,却一直茫然地睁着。脑袋疼地要命。红色的,是阿婆的,没有父亲的。
那个男人把我卖了,然后自己逃了。
我感到胃一阵抽搐的绞痛。
我倒在地上,看到许多人走出去的扬尘。
终于停了。
*
眼前是一片黑暗。完全陌生的地方。
我被卖到了花柳街的吉原,一起的还有惠子。还有其他的我不认识的少女。我们都梳洗好,换了新衣服。不过可能是别人穿过的旧衣服,因为衣服上有浓浓的脂粉味。我们因为反抗被那个老女人打得浑身青肿。这段时间里,我很奇怪地并没有感觉到很痛,只是双眼无神地望天,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惠子说可能是因为我没有家了。我木木地点头。可能是吧。
唉,我没有家了。
有人说之前的暴动是别人指使的,事后新选组也进行了处理,但也只是维护治安。那些死去的人,再没办法回来。
我们终于学会接受现实,学会世故,取得客人欢心,慢慢地生意正常了起来。都是一些才艺表演,多没人敢甩很多钱要初夜,有钱的也很少找慧子。只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