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王望着谢天星笑得停不住,叶紫衣见哥哥不信,神情很是委屈,叫道:“哥哥!”
凉王瞟了眼旁边面色不善的祝妤,悄悄地在叶紫衣耳边说了几句话,叶紫衣的目光迟钝犹疑地飘向了祝妤,嘴尴尬地咧开,她上下扫视了祝妤几周,那眼神夹杂了许多同情,还有些痛惜。祝妤面对这扫视,回她以冰冷的眼神,于是叶紫衣讪讪地收回了眼神。她又怯怯地望了望谢天星,沉痛地闭上了眼睛。言舟看着这状况,笑得更是得意憋不住。
谢天星看着这几个人打哑谜,偏这哑谜还跟他息息相关,他想要上前好好问道这谜底,偏此时言舟这逆子还有一桩公案要结。而他身上那桩公案,偏着对方是个女流之辈,他一个男人,碍着面子也不好直说,只能忍下这口气。
还有阿妤,他都那样表示了,“知了痴线”是个什么意思?
他头一次给一个姑娘表白……姑娘这是接受了还是没接受啊……虽然他们俩现在接受和接受没差……可是就是不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但是他又说不上来哪不对。
他好想问阿妤啊。
谢天星脑袋一团麻,心里的小人拨开麻线用力窜出头来,一张气喘吁吁的脸,睁着一双眼,无辜答曰:不知呀。
比起被那几个人打的哑谜,他更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偷瞧祝妤,哪知祝妤偏侧了脸,支起的那只袖子恰恰挡住了侧影。谢天星懊丧地拎起言舟,锤他一下:“还不给叶姑娘道歉!”
言舟含笑望着叶紫衣,道:“我不为我没犯过的错道歉,当然,紫衣除外。”
谢天星悲痛抚额。
人生有三不幸:幼年丧双亲,中年生逆子,晚年丧老妻。
谢天星人在青年,却提前体会了中年的痛。
叶紫衣这次倒没动怒,她翩然向谢天星行一礼道:“奴家不知公子是有心上人的,对公子多有冒犯之处,还请原谅。”
她微移两步,至言舟身侧,眯眼斜他一眼,下巴高傲地一扬,“哼”一声,径直向祝妤去了。
凉王打哈哈:“舍妹无状,对谢公子多有得罪之处,还请谢公子见谅。祝姑娘腿受了伤,急需名医医治,舍妹在医术上算是小有所成,可勉力一试。谢公子你算是我内弟,相聚便是缘,谢公子不如和祝姑娘多住几日。”
他顿一顿,道:“在下虽力薄,但终究是这凉王府的主人,在凉王府,绝不敢有人为难二位。”
谢天星望祝妤,祝妤颔首,示意他应下来。
于是谢天星便抱拳道:“那便谢过大王了。”
言舟在一旁不知所措,凉王和谢天星说罢,伸出一根手指,勾了勾,言舟顺着这条线画了下,指了指自己,道:“我?”
凉王点头,言舟顺从上前。
凉王呷着茶,喝了一杯,方抬起眼扫视了言舟全身,打鼻子里“哼”地冷笑一声,却不说话。
言舟脸青了,道:“凉王殿下,有何指教?”
凉王只是浅笑,不说话。
言舟被他笑得瘆得慌,又不敢作怒,只得看着凉王悠悠吹着浮沫,良久方缓缓道:“言公子,我们北凉不比中原,民风开放,未婚男女调笑几句,也是常事。”
“哥哥!”正为祝妤诊脉的叶紫衣叫道。
凉王伸手示意她稍安勿躁,又吹着茶沫曼声道:“只是啊,人要有自知之明。言公子对舍妹的爱慕,本王看在眼中,但是啊。”
他抬眸,道:“山鸡哪能配凤凰呢?”
谢天星此时正扶着祝妤的轮椅,差点没憋住笑。
再看祝妤并叶紫衣,肩膀都抖得不行。
他伸手拍拍祝妤肩膀,两人交换一个眼神,都憋笑憋得险些内伤。
叶紫衣已经憋不住了,笑得上不来气:“说……得……好,山鸡怎能……配凤凰。”
言舟的脸与菠菜无异,拳头捏得紧紧,谢天星以为他要暴起,担心间,却见言舟跟着叶紫衣哈哈大笑起来:“凉王殿下说得好!”
他含情脉脉望着叶紫衣道:“叶姑娘,如果你笑得开心,小生便是山鸡又如何。”
叶紫衣和凉王同时木住了。
什么叫人至贱则无敌,谢天星练了二十年的剑,做梦没想到,原来,真正的剑术大师搁这呢。
他望着言舟直摇头。
幸亏他不是真喜欢,不然还真是个劲敌啊。
他思忖间,祝妤拉了拉他的衣袖,命他低下头,她附在他的耳边道:“不必担心,如果他敢缠我,呵呵。”
祝妤将手在脖颈间一划,一个杀鸡抹脖子的眼神。
谢天星一边急忙啄米似点头表示已懂,一边在心里泪流满面:阿妤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吓人。
他抿唇,牵了牵祝妤衣袖,嗫嚅道:“阿妤……”
你到底中不中意我呢?
祝妤盯着他牵着衣袖的手,疑惑回眸,谢天星弯下身,羞怯又期盼地望着她,他不知道自己现在什么样子,只是脸烧得厉害。他不自觉屏息,静止的时间内,他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砰,砰,砰。
他是待审的囚徒,而祝妤是堂上的判官。
谢天星第一次真正有了自己原来是被祝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