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路绷着脸到了钱府,下车的时候周晏辰再没让步,坚持自己先下,然后把荀千蘅拉了下来。
那中郎将早早地在门口等着了,一见荀千蘅赶紧上前行礼,满脸堆笑,如同见到亲人。
又上下打量郎夙夜,笑问道:“这位就是将军的夫婿郎大人吧?同荀将军真乃郎才女貌,天作之和呀!”
照中郎将的级别,将军大婚,他排不上号,因此今日是第一次见这对夫妇。
郎夙夜连连摆手:“钱大人说笑了,我小小书令史哪敢称大人!”
中郎将跟周晏辰原本就相熟,便没有太过客套,只是忙着接待将军夫妇。
中郎将笑得眼睛都睁不开,嘴也合不上:“郎相公谦虚啦,圣上把辅国大将军都许给你啦,那将来还不是要平步青云、扶摇直上?”
看着钱大人对着郎夙夜一副谄媚模样,周晏辰都有些忍不住要火了,赶忙搭话,防止他一直说下去。
“钱大人那!好容易年休假,我们还要到你家里来参观,真是叨扰啦!
“哎呦哎呦!哪里哪里!大将军和校尉大人肯赏光,钱某求之不得呀!正好今日有好节目,给各位大人展示展示,快快请进!”
中郎将虽然比周晏辰级别高,但是两人不在同一个系统里,并且周晏辰背景强大,他高的也得礼让三分。
请进了院,荀千蘅惊讶,这小小中郎将家里竟然比他将军府还气派,甚至比景王府也不遑多让。
面上自然不能说什么,还端着好脾气陪着钱大人喝了好一会无聊的茶,才一同走到院子里去。
钱家的后花园,用铁丝网分成了好几个区,中间有石板路供人同行,穿一身花衣花裙的年轻女子站在小路头上等待,见人来了,盈盈下拜:“妾铃咚见过大将军和各位大人!”
那女子身材娇小,薄皮窄脸,一双大眼十分灵动,确实充满了异域风情。
铃咚引领着荀千蘅一伙人往里面走,看了纯白色的孔雀,不知她用了什么手法,让那白孔雀竟然对着荀千蘅开了屏,还咴咴地叫了几声;又看了比树干还粗的大蟒蛇,竟然也能立起上半身,咧着嘴朝着荀千蘅吐信子,真是动物也知道谁官大,谄得一手好媚。
再往里走,有一块很大的地方,铁丝网围着四周,封着顶,里边全是荒草,并没有看见有什么动物,只看看铁丝网边上,散落着一堆残白骨,和一团破烂的衣裳,旁人看不出,郎夙夜看得出,知道至少已经死了一个了,心里突然拧着劲的疼了起来,脸上却不能有任何表情,还得维持着得体的笑意。
袖子底下,手指都掐紫了。
紧接着,铃咚打了个手势,铁丝网最顶上被几个家丁用力拉开了一个缺口,一根长木杆缓缓伸了过来,木杆尽头吊着一个人。
那人被勾住了背后的衣裳,身体晃晃悠悠,三肢狂舞,右腿是断腿。
“钱大人,这是什么人?”荀千蘅故作惊讶不知。
钱大人赶紧解释说:“回将军,这个是畜民,将军刚到献都,想必不知道,大概就跟猪牛羊狗差不多一个意思,他们几个人胆大包天,铃咚费尽心思养的一只长毛犬,竟然被他们几个给烤了吃了!那可是我专门托太子殿下从东海上跨洋运回来的!如今就让他们也尝尝,被吃掉是什么感觉!荀将军可喜欢?”
郎夙夜咬着牙捏自己的拳头,不敢有任何其他动作,表面看不出异常,倒是荀千蘅莫名其妙脚底被绊了一下,险些摔倒,被周晏辰眼疾手快扶住了,还顺带着掐了她一下,拼命使眼色,让她不要冲动。
“大人叫猛虎吃人,未免太残忍了些,再说,这犯法吧?”荀千蘅问。
钱大人笑得眉眼开花:“不犯法不犯法!他们不算人!将军且看!”
眨眼之间,那畜民已经被吊到了铁丝网顶端的开口处,木杆一抖,那人歘地落了下来,同一瞬间,一直卧在草丛里的一头巨大的棕色花斑虎竖蹿了起来,朝那畜民张开了血盆大口。
荀千蘅目露焦急,却一时无法,身后其他旁观众人却已经哈哈大笑起来。
幸好那畜民身形灵活,竟然在猛虎鼻子上踹了一脚,滚到了地上,然后三肢着地,飞奔起来。
猛虎咆哮着在他身后追,畜民的喊叫声已经破了嗓子。
众人都盯着笼子里仔细看,钱大人还洋洋得意的介绍起来:“这头猛虎是我们花了好大力气从西南山林里抓回来的,光是运到献都就花了好些银两,这世上恐怕独此一头了!将军再到哪里也看不到了!”
周晏辰陪着笑,却又一门心思在荀千蘅身上,怕她为了救这畜民跟中郎将当场翻脸,倒不是怕他,而是怕有人借此事给荀千蘅扣帽子。
那畜民绕着场子跑了好几圈,已经力竭,众人都盯着,看他几时会落入虎口,无人注意郎夙夜也在袖子地下拼命地朝那人打着手势。
不过郎夙夜也不能确定,那人是否看见了他的动作。
紧接着,笼子里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声,猛虎追上了人,一口咬住了那畜民的断腿,两只前爪也正往他身上抓来。
但是下一瞬,竟然又被他挣脱了,荀千蘅都有些惊到了,没想到这人绝境之中,竟然能有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