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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伍(1 / 2)

“阿宝比较怪,一辈子一声不响,也不结婚,皮笑肉不笑,要么讲戏话,阿宝的心里,究竟想啥呢。”

————《繁花》

第二天,白雪公主赖床了。汪小姐缩在被子里,只露一张脸,说:“侬精力真好,起得这么早。”

阿宝站在老式大喇叭留声机旁,随意地拨弄着一旁的黑胶唱片,道:“我往常只能睡四个小时,昨夜一觉到天亮,已经很久没这么踏实过了。”

汪小姐点头,道:“是的呀,没有工作事体,也不用交际,清清静静的,这样舒服的日子,我还舍不得回去。”

阿宝笑,挑出一张唱片放进留声机里,问:“不是睡舒服的吗?”

“哎呀!”汪小姐凶他。

阿宝声音愉悦,说:“侬真是思想复杂。”

一件衬衣扔过去,汪小姐说:“侬好讨厌!”

阿宝握住衬衣,笑得不行。

唱针落在唱片上,舒扬的音乐流出,Am I That Easy To Forget,《罗马假日》主题曲,奥黛丽赫本演公主。

汪小姐心情好,跟着轻哼打拍子,好不惬意。终于赖完床,吃了咖啡,两人又去游七里山塘。

游客不多,三三两两,走在姑苏的秋天,看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阿宝在采芝斋买了轻松糖,牛皮纸包装,给汪小姐抱着吃。

汪小姐说:“我小时候也吃过这个,家里的嬢嬢带来的,说是当年开日内瓦会议,就带了采芝斋的糖果。”

她侧过面孔,继续说:“日内瓦会议,侬晓得伐,就是因为那个会,我嬢嬢才公派去了英国进行贸易访问,我从小就崇拜她。”语气骄傲,像当年的《最后宣言》是她签的字,出国访问的也是她。

阿宝听她介绍,附和道:“那可真是早了,我都还没出生。”

汪小姐一本正经地点头,又拿了一颗放嘴里,说:“对的,侬还未出生。”

前方有拱桥一座,洞如半弯月,加上倒影,遥看就是一颗明珠。一只乌篷船过,一声柔橹,将水中倒影划破。

走到桥边,阿宝问:“甜吗?”

汪小姐四下观望,见周边无人,双手拉了他的衣襟,小声说道:“侬尝尝就知道啦。”

话毕,将嘴里的一颗轻松糖顶入他的口中。

甜肥软糯,不管不顾地从牙间挤进,在口腔里爆炸浓郁的甜蜜。

汪小姐香靥凝羞,偏又强装镇定,问:“甜吧。”

阿宝不说,抓着她的双臂,抵在古老的石桥边,吻了过去。

两人牵手漫步,只觉此地风光实在美好。

煞风景的是,旁边走来一个乞丐,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拖着个空瘪的蛇皮口袋,指着汪小姐手里装糖的牛皮纸袋,沙哑着问道:“同志,侬这个还要不要啊?”

汪小姐看着里面所剩不多的糖果,说:“可以不要了。”

乞丐将蛇皮口袋打开,里面是些空瓶子纸板,发出腐败的恶臭。接过纸袋,他抬头看向汪小姐,说:“谢谢侬。”

这一抬头,乞丐顿住了,他拨开额前凝固成绳的头发,露出一双黄色的晦暗的眼,眼神凝成一股聚焦到汪小姐身旁,震惊道:“啊,是侬,是,是阿宝!”

阿宝也觉得此人有些相熟,他将汪小姐拉至身后,没有说话。只看着乞丐激动地上前一步,“我啊!阿宝,侬不认识我啦!我永庆啊!”

像是害怕阿宝没有回忆起来,他又手舞足蹈地比划着:“我永庆呀!蓓蒂他老公!蓓蒂呀!侬不会不记得!”

“不要提她。”阿宝心里烦躁,又后退两步,跟乞丐拉远距离。

永庆咧嘴,一口黄牙中间是几个漏风的黑洞,他将阿宝上下打量一番,说:“侬现在发达了呀,阿宝,这世道真是变了,侬资本家的成分如今又咸鱼翻身了。”

阿宝蹙眉,下巴往永庆手中的蛇皮袋子上抬了抬,问:“怎么回事?”

永庆从牛皮纸袋里摸出一颗糖,伸出舌头舔了舔,又塞进嘴里,将手指啜了一遍,才愤愤道:“87年矿里改制,阿拉工人阶级,社会主义建设者,竟然签啥合同,这跟资本家有什么区别,简直是翻天。”

阿宝不响。

永庆又说:“我不肯签,领导听信了小人谗言,就让我出来了,也好,再不受压迫。”

他的衣服破烂,上面全是黑色的污渍,一阵风过,阿宝闻到了熟悉的腥臭。那年去他家里,一把菜刀飞过来的腥臭。

阿宝不愿与他啰嗦,搂着汪小姐的腰转身就走。

永庆不肯,追上来喋喋不休:“阿宝,我晓得侬把蓓蒂藏起来了,侬做得天衣无缝。侬就告诉我,她现在是生是死,她怎么也是我老婆,我们是扯过结婚证的,合法的夫妻!”

阿宝顿了脚步,好久才压制了怒气,只淡淡说:“蓓蒂6岁就死了。”

阿宝带着汪小姐往前,乞丐不再追,只怔在原地,慢慢变远,变成海底的水藻,再变成一点黑色的浮游生物,和那个美得像金鱼一样的童话故事一起消失不见。

走后,汪小姐很是不解:“蓓蒂不是侬小时的邻居吗?怎么又是刚刚那个人的老婆?”

阿宝不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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