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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陆(1 / 2)

“女人经不起老呀。”

————《繁花》

凌晨的电话最吓人,汪小姐在睡梦中接到爷叔电话,说阿宝一直联系不上,外贸商和证券公司的人都找疯了,刚刚却看见他的车开走了。

爷叔叹气道:“可怜我一把老骨头了,还大半夜的守在和平饭店等他,却是一声不响!”

汪小姐连忙让爷叔先将就在饭店里休息,宝总由她去找。可一连几个电话都未接,汪小姐心里不安,想着一定是出什么大事体了。

汪小姐是实干派,匆匆换了衣服,开车在上海街头到处绕,但哪里都没看到阿宝的身影。她又急又气,连着又打了好几个电话。终于电话打通。

“侬到哪里去啦!电话也不接,谁也不告诉,大家找侬都找得发疯了呀!爷叔那么大岁数了大半夜的还在和平饭店等侬,侬到底在搞些什么!”汪小姐对着电话一阵噼里啪啦。

电话那边阿宝不响,只听见沙沙的声音,像风吹过树叶。

汪小姐觉得心脏病都被他气发,语气不好道:“侬哑巴啦!说话呀!侬到底在哪里在做什么,一大堆人等着侬回来签字的呀!”

“蓓蒂死了。”阿宝说,他的声音很低,像力气已经被抽空,他说,“明珠,这次蓓蒂是真的死了。”

电话里掩盖不出他的情绪,汪小姐听出了深深的难过,她问:“什么时候的事体?”

阿宝说:“前天,她给我打完电话就走了,医生说癌细胞扩散得太快,可能老天也不想蓓蒂再受折磨。”

汪小姐问:“侬在哪里。”

阿宝说:“我这两天常常想起山塘街上那个算命的瞎子,他说庄周梦蝶,南柯一梦不肯醒,这是真的。”

汪小姐又问:“侬在哪里?”

“我带着蓓蒂回绍兴。”阿宝说。

凌晨的黄浦江,暗潮涌动,汪小姐只觉得疲惫不堪。她怀疑阿宝这个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是不是也一起死在了1966年,从此行尸走肉荡迹世间二十余载。

除了故去之人,没有谁能走进他的心。

汪明珠亦不能。

“注意安全。”汪小姐说,便挂了电话,又给爷叔报了平安。

回到思南路,用钥匙开门时,汪小姐顿住,随后又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开了门继续睡觉。只是在第二天时,从思南路搬走了。

而此时的阿宝带着蓓蒂的骨灰去看了她姆妈的老屋,小时候他带着蓓蒂来玩过。可如今老房子已被拆迁,只留断壁残垣,上面长着厚厚的青苔。

前尘隔海,古屋不再。只觉得这诺大的人间又斩去一个牵挂。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阿宝一个人在绍兴买了墓地,办理安葬事体。好不容易处理完一切,他又回了上海,从此便是一段新的人生路了。

再过几日,玲子生日,阿宝照例去了夜东京。夜东京摆大圆桌,众人围坐,桌上有凯司令的蛋糕,蜡烛是刚点燃,玲子正双手合十许愿。

“宝总来了呀!”葛老师最先看到。

烛火之中,玲子睁眼,烛火印在眼眸,微亮。

阿宝拎着一个红宝石的盒子,说:“玲子阿姐今年都不等我了。”

桌上已有一个巧克力白脱奶油大蛋糕,他手里的这个倒是成了多余。陶陶一把将红宝石接过,将阿宝拉到身边坐,说:“前几天打侬电话没接,以为侬又出差去了来不了。”

阿宝不响。

陶陶打开蛋糕盒子,把生日蛋糕拖出来,说:“今朝玲子生日,大吉大利,多吃一个又何妨,等夜东京转手了,大家也不能再聚这么齐了。”

阿宝蹙眉,问:“夜东京要转手?”

玲子拿刀切蛋糕,递一块给阿宝,笑了笑说:“是的呀,已经转出去了,无锡来的老板娘,接过来开酒坊。”

阿宝近日又没睡好,眼下都是乌青,他问:“融合菜不是做得蛮好,怎么要转呀?”

玲子看着他,温和地笑了笑,就像几年前在东京时那样,她说:“我从前的一个姊妹约我去日本开饭店,我要回日本了。”

阿宝不响。

在冰冷无情的上海,夜东京是一处温暖的港湾。做的是生意,吃的是情谊。夜东京营业,葛老师有一碗热饭吃,陶陶自带海鲜来加工,菱红下午来吃一杯茶,阿宝最喜欢玲子阿姐做的泡饭。

这里没有那么多复杂的事体,也没有老总、员工,只有冒着热气的一蔬一饭。

如今夜东京要转手,大家情绪都很低落。

“不走行不行,我可以给侬减房租的呀!”葛老师说,他取了眼镜擦了擦,“就算不要房租,也不是不可以商量。”

玲子夹一块肉给他,摇了摇头:“东京那边的店铺已经在装修了,我肯定要走的。”

阿宝倒了一杯酒,一口饮尽。

陶陶亦是端起酒杯,招呼道:“哎呀,送别宴嘛,来来来,喝酒喝酒。”

“是生日宴!”菱红纠正。

“是是是,”陶陶说,“生日宴,来,大家共举一杯,祝玲子生日快乐!”

“祝玲子生日快乐!”

酒酣惆怅,阿宝倚墙,看着席间觥筹交错,只觉得视线恍惚,耳边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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