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头有节奏地落在姚知微身上,这声音落在姚老四耳朵里,好像振奋人心的鼓点,他越打越有力,越打越上头,而姚知微紧紧缩成一团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了,营养极度不良的干柴身体没有脂肪缓冲伤害,“就这么死了也好”,姚知微越缩越小,在心里冷笑道。
姚老四打累了。捏了捏拳头,伸展手掌放松时,黑褐色的皮肤指节居然能看出有些泛红。
狠狠大喘两口气。他脱下鞋子,泥泞的鞋底直直呼向了姚知微。
“住手!”村长严厉老迈的声音传来,落在姚知微耳朵里,就是天籁之音。
“你不要你的大女子,你给我!我喜欢知微这个娃娃……”姚知微失去了意识。
“啪嗒啪嗒。”有温热的水滴砸在脸上,姚知微艰难地睁开青肿的眼睛,眯缝着迎着光看过去,是姚世杰。
“姐姐,姐姐,姐姐。”他小小的身子趴在卫生室的床边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还没死呢。”轻轻推了推他的小脑袋,姚知微浑身好似被人撞散架又重组的骨头一般,哪儿哪儿都不对劲,“妈呢?”
姚世杰抽抽噎噎的,话也说不利索,“妈,妈,呜呜呜呜,妈,和……和……”凝神听了大概十来分钟,姚知微才从他的哭声中抓取出事情的大致经过。
方才林元一跌跌撞撞闯到了村长家,哭喊着说姚知微要被打死了,村长吓了一跳,脚步匆匆地赶了过来,他们一起救下了姚知微。
村长希望村子里能出一个大学生,姚知微是在镇长那里挂了名的好苗子,他自然看不得姚老四要让她早早嫁人,甚至如今还要拳脚相加,那怎么得行——把脑子和手打坏了怎么办?
在村长的压迫下,姚老四停止了手下的动作,但绝不肯为赔钱货姚知微多花哪怕一分钱,送她去卫生所,那是不可能的。
姚老四摔门而出,怒气冲冲地往村口卖高粱酒的方向去。
最后,村长自己掏了腰包,让姚知微住进了镇上的卫生所,而林元一在安顿好姚知微后,就回家收拾衣服和做饭了,预备等会送过来。
而医院里,医护人员都吃惊于姚知微的瘦弱,看着她一张花花绿绿的小脸,细瘦得似乎一阵春风就能吹折了的小胳膊小腿,好心的护士留下了眼泪。打针的动作也格外小心轻柔,等到输液袋开始冒泡,护士从柜子里拿出两颗进口的酒心巧克力,悄悄地塞在她的枕头下。
等到姚知微醒来时,护士正在给她打针,“小姑娘,醒过来啦?姐姐给你放了两颗巧克力在枕头下面,你先吃明天姐姐再给你带其他的。”
“谢谢姐姐。”姚知微伸出手,晃了晃她的衣角。
护士的一双眼睛笑了起来,在口罩上弯成两轮新月。
那两颗巧克力有些化了,姚知微缓慢地剥开了包装纸,用牙切成了两半,和姚世杰一人分了一半,剩下的那颗,她又放回了枕头下,留着给妈吃。
姚世杰舍不得嘴里那甜滋滋的味道,等到巧克力全部都进了肚子,他的舌头仍然在舔牙齿,乳牙上面还沾着可可糖浆。
“吃吧。”姚知微把包装纸递了过去,那上面还有化掉的朱古力。
“好甜,好甜……”姚世杰伸出舌头,仔仔细细地舔着包装纸。
“是呀,好甜。”姚知微轻声道,“以后,我要买许多盒酒心巧克力,给妈吃。”
“我也要吃。”姚世杰一边咂嘴,一边撒娇。
“好好好,你也有。”姚知微真诚地答应,看着姚世杰撅起的小嘴,不由得哑然失笑,和他牵着小拇指发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
“姐姐,我饿了,妈妈怎么还没来。”一颗巧克力对于空空的肚子来说只是杯水车薪,反倒唤起了肠鸣。
姚知微这才觉察到不对,护士换了一次输液的药物,看现在的滴速,应该两三个小时挂一瓶水,而现在已经天黑了。
挨打的时候,是早餐时间。这么久了,林元一怎么会还没来。
不祥的预感慢慢爬升,从洼地逐渐攀登到了顶峰。
姚知微下意识地想去摸一摸枕头底下安放的单词书,摸了个空,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卫生所。
“护士姐姐,我妈妈来过吗?”好心的护士从门口路过,姚知微问道。
护士走进来,替她掖了掖被角,“还没有呢,怎么啦,是饿了么?”
“嗯嗯,姐姐,我好饿,肚肚咕咕叫。”姚世杰腆起扁扁的肚皮,越摸肚皮越是小声地插嘴道。
抬头看了看黑沉沉的天色,又看了一眼手腕上小巧的钢手表,护士些微地倾下身,放平语气安抚道,“姐姐给你们带点吃的来,别乱跑,你们妈妈今天应该来不了了。”
姚知微抿抿唇,长久不进食的身体格外渴望食物,嘴角已经有些干裂了。
“谢谢姐姐,可是我们没有钱……”
护士的眼神更加柔软,“没关系,姐姐有,等等我。”
很快,护士带着一盒炒鸡蛋,一盒青菜,两个白馒头回来了。“食堂没剩下什么菜了,你们俩先将就着吃点吧。乖。”
姚世杰接过白馒头,吞了下口水,夸张的动作逗笑了护士,“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