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告诉她,自己难受的时候,都会强忍着憋出笑容,颜未舒也没有察觉出什么异样。
颜未舒那会儿应该到了纽约,她的书在那边发售一星期,在小说圈引起强烈反响,上了多榜销量榜单第一名,编辑让她过去那边处理发售事宜。
本来她只是开心收钱就行了,她也说自己作为一个幕后作者,不会露脸,更不会参加签售会,对书迷只能表达万分感谢,没有必要把她自己捧得太高。
但是编辑说,所有事宜还是得本人亲自过目,那样好一些,她当然可以不暴露身份,只是作为一个观众到现场,参加一个《黑光》座谈会。
所以她过去了。
季阳译打电话给她。
他算好那时候她应该飞机落地不久。
她很快接起。
“未未,到酒店了吗?”
“我还以为你叫我喂呢。”颜未舒不禁笑起来。
季阳译也笑了笑。
“你声音小了点。”颜未舒说,“是不舒服吗?”
季阳译没觉得自己有什么情绪波动,一切都很正常,抬高了音量说,“没有啊。”
“那就好。”她笑起来,“这边现在是凌晨,你那边是正午吧。”
“对。”季阳译回答,“太阳很大。”
“我这边星星很亮。”
“很冷吧。衣服要穿多点。”
“知道了季导。”颜未舒在那头翻白眼,“我不是小孩子。”
季阳译听完笑出声,他走在街头上,暖风吹过来,明明是深秋了。
他说,“我想你了。”
颜未舒表情凝滞,她走的时候,是他送她去机场的,他们在那里接吻,临走前季阳译说,怕她不回来。
她碰了下他的鼻子,“想什么呢?”
颜未舒后来才知道,他在顾虑什么。
很多年前的某一天,颜未舒也是这样一去不回,或许那时候,造成了季阳译现在的阴影。
“没什么。”季阳译笑着吻了她的额头。
颜未舒说:“就几天的时间,你要好好吃饭,知道吗?”
“怎么像哄小孩子?”季阳译笑出来。
“是吗?”颜未舒哼笑,“谁让你像。”
现在。
颜未舒听他说想你的时候,人躺在酒店的沙发上,一身疲惫,纽约的夜太冷了,大街上都是裹着羽绒服的人,她的风衣御寒不够,好在她有围巾。
“我也想你。”她看着窗外,觉得要下雪了。“季阳译,有胃口吗?现在。”
“还没吃午饭。”他如实回答。
“怎么不回答我?”
季阳译站在红绿灯前,周边是来来往往的人,市中心的街道繁华,汽车川流不息,随处可见都是饭店。
“有一点。”他缓和几秒后,才说。
颜未舒听出来他语气里的低沉,她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但她知道那种病的症状。
她说,“我还没吃饭,如果你没有胃口,能陪我吃饭吗?”
说话间,颜未舒把叫来的快餐打开,只是一份汉堡薯条,在来酒店的路上买的。凌晨时间,依旧营业的只有麦当劳。
“当然。”季阳译脸上有了笑意。
绿灯亮起,他随形形色色的人一并走过去。
“你就没有想吃的东西吗?”颜未舒问他。
季阳译仔细思考起来,他最近吃的,只是简简单单的面食。他觉得米饭难以下咽,加了醋的面还算有点可以刺激味蕾的味道,让他觉得不会那么难吃,总体饭量有比往常增加一点。
颜未舒让他每日称重,记录下来。他也都照做。
她等不来他的回答,就问他:“麦当劳,想吃吗?“
季阳译边走边看,往后看的时候,看见对街一家麦当劳,趁着绿灯还没闪,反身走回去。
“可以。”
“小时候可最好这口了。”颜未舒笑着说。
“是吗?”季阳译说,“我怎么记得你以前喜欢吃肯德基?”
“人的口味是会变的。”
季阳译听完,意味深长地说:“好像有些就变不了。”
颜未舒知道他指什么。“油嘴滑舌。”
她打了视频过去。
季阳译走进去,取来点的套餐。
颜未舒第一眼看到他,就知道他憔悴了,他脸色虽然照常,但是眼睛里的光像是硬挤出来的,只是为了看她。
季阳译坐在被阳光眷顾的一个角落。身边都没有人。
“吃一口。”颜未舒用眼神示意他,然后自己也咬一口手里的汉堡。
季阳译照做。
颜未舒问:“什么味道?”
“汉堡的味道。”
颜未舒差点要笑,“别给我装幽默。”
季阳译笑出来,其实他一直在看着她,好像只要看着她,他就能把那个汉堡吃完。
颜未舒说:“吃点薯条,没味道就蘸点番茄酱。”
季阳译看着她手里的薯条,轻轻挤了番茄酱出来,季阳译也跟着她一块吃。
“我吃薯条不喜欢蘸酱,我喜欢薯条本身的味道,咸,脆,香。”颜未舒边说边吃。
“我好像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