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治而无用,今早……那些暴民冲到齐郡郡守曹威真曹大人府上,杀了曹大人一家老小,占了郡守府,又夺了兵器马匹,开始往齐鲁诸县打去了,那为首的姜应还自立为鲁王,集结了一帮人号称要起兵反梁,如今沸沸扬扬声势浩大,民多拥立!齐鲁……反了!”
似乎是谁冗长而沉闷的叹息从四方的每一寸土地上遥遥传来,荡进了离群的未央宫,吹破了这个秋日最后一点柔软的温度,那一点点的光终究还是散了,淡了,最后熄灭了。
天下飘絮,乱的本就不止是一个齐鲁,只是姜应的造反就像是点燃了炮仗的引线一般,在大梁炸出了更多的星火和跌宕,南越国中断和大梁的附属国关系,开始磨刀霍霍陈兵西南。突厥的阿史那荣刚刚退兵,却又开始屠杀边界的大梁子民,冀州蝗灾过后秋季又开始了诡异的暴雨,一阵阵的灾祸如同滚滚的惊雷一样,不停地炸开在王珩还有卫昤安的眼前,当然,还有司徒启的眼前。
让这满目的疮痍更加颓败的,是王珩的一道圣旨——修建大兴寺。
中秋过后的半月,王珩突然下旨昭告天下,说他夜不能寐,突见金龙游于眼前,化成先皇向他训话,说他一人在黄泉之下游离萧索,常常魂魄不安,希望王珩能一尽孝道为他修建佛寺兴香火,一为大梁祝祷二祈生父安宁。本就是寻常一个梦,不想王珩第二天果真下令征发徭役修建大兴寺,以安先帝魂魄,这一举动不仅让朝堂上所有的大臣瞠目结舌,更是让司徒启和卫昤安史无前例地站到了统一战线上。司徒启再野心勃勃也知此刻风不调雨不顺,实在不应该再浪费国家劳力修建大兴寺,使民怨更甚,卫昤安则是一万个看不明白王珩,明着暗着劝了多次,可无奈王珩似乎对修建寺庙极其执拗,任昤安怎么劝说也一概不听,昤安每每念及此处都痛心疾首,也只是无可奈何。
司徒启对王珩的执拗极为不解,却也分不出闲心来插手,这半月,他一时提防霍羲桀,一时又要调度兵马打压齐鲁反兵,一时还要亲自书信说和南越国国王,还要分出心思来照料尉迟贵妃的丧仪,不可不畏是心力交瘁,他也每每向自己的长子司徒烨抱怨道:“时节不太平,皇帝匹夫无能,当真造孽!也该是到了换季的时候了,连鸟都开始南飞了!”
司徒烨劝慰道:“爹爹费心筹谋多年,如今已然树大根深,岂是这一阵风摇得乱的?陛下和这天下还能在爹爹手里翻出什么水花不成?”
司徒启恨恨道:“为父在官场浸淫这么些年,早就习惯了劳心度日,本是不值得一提的事情,可不知怎的,最近为父的心里总是隐隐不安,总觉得王珩也好,霍羲桀也好,卫昤安也罢,这些人都云里雾里的,便是怎么算也算不清,难不成真是岁月不饶人,人老了,这心智也不如从前了?”
司徒烨忙笑道:“爹爹哪里话?爹爹龙马精神,连孩儿也不能与爹爹相较一二,哪里就老了呢?”
司徒启摆手,言语间颇有些无奈道:“树大根深龙马精神,也怕老鼠在暗地里啃食根叶,不得不防。就比如那霍羲桀,年纪轻轻,却是为父见过最最轻狂高傲的人,只当别人都是尘埃沙粒,从来不往眼睛里放,这样把轻狂放在面上的人,比那起子蔫坏的小人还要让人忌惮,有他占着河西的兵马,当真是让我片刻不得安宁。”
司徒烨奇道:“怎么?父亲派去的人又碰了钉子?”
司徒启将那一柄碧玺雕成的梅花摆件放在手里反复摸索,冷笑不止:“岂止碰了钉子?前几次好歹还见着了人,这一次干脆连见也不见了!不过是打过几场仗,就这般不把人放在眼里,早晚要发落了他才好,否则来日必定是大患!”
司徒烨掂量着道:“英雄难过美人关,爹爹何不寻摸天下绝色送给他,我就不信,红罗帐鸳鸯锁,锁得住天下男人,还能锁不住一个霍羲桀?”
司徒启摇头道:“天下美女之多,可这真正的绝色却难寻,你当为父没试过送美人给他?费心搜罗了江南美女还有蜀中佳人十个八个地送过去,人家却说‘难不成这天下无女人了么?这样的东施无盐也入得了司徒丞相的眼?’宵小之徒,当真猖狂!”
司徒烨眼珠一转,呆呆笑道:“说到绝色,那日和父亲入宫面圣,在授章殿遥遥见了卫皇后一眼,那模样那身段,只遥遥一见便让人酥了全身,当真不知道王珩那病秧子修了个什么福,娶了这么个绝代佳人。”
司徒启没好气道:“你啊,府里那么多美人你还不足性?卫昤安那朵带刺儿的玫瑰也是你能想的?还是想想怎么除了这个眼中钉为好,能够和王珩里应外合地除了尉迟娴音,还马不停蹄地料理了张婕妤和胡才人,今日她这样厉害,来日还指不定要掀怎么样的水花呢!也是尉迟氏无用,这么轻易便被卫昤安料理了,枉费我和我李林钧一番苦心!”
司徒烨附和道:“尉迟贵妃薨逝,魏美人这条线又断了,爹爹可是打算安插新的人入宫了?”
司徒启思量良久,紧紧攥着手里的梅花雕饰:“鸟儿放在外头养久了,便开始野了,总存着那些家雀不该存的心思,既召不回来,死在外头也好,免得飞回来,啄了自己的眼睛,脏了自家的鸟笼。如今尉迟贵妃一死,我倒是不敢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