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昭回过头细细看了眼猪肉摊前的丫鬟。
崔二娘陷在情绪中,丫鬟一副无奈又同情的模样。
两人都没注意到她。
只一眼,越昭就转身上了马车。
明日就是萧令仪邀请她去的赏菊宴日期了,宫中早已备好了一应服装。
早先在答应去参加赏菊宴时只是抱着对皇宫之外地界的好奇,谁曾想现在已经出入自由了。
但萧令仪给她的观感很好,再者说早就答应了的事也不好临时推拒。
故而明日还是要去的。
而且越昭多少还是有些好奇萧令仪一直以来频繁在皇宫走动的目的。
彼时静太妃在时,萧令仪以孝道之名进出皇宫。
如今又开始与自己热笼。
怕不是在打着越璟的主意。
不过这些都与她无关,越昭默默想着。
自己和越璟看起来就淡薄的亲情关系也轮不上她管这些,更何况过些日子就要去西北了,越璟后宫再怎么样日后也与她再无瓜葛。
在这件事情上,只要没有真打上她的主意,她就只需要做个顺水人情,静观其变就好。
观道街距离坐立于繁华中心的得胧酒楼有些距离。
此刻也天气正好,路上行人纷纷,马车行得很慢。
到了酒楼门前,正是饥肠辘辘之时。
门前的小厮自然也认得越昭,一见她就将她往深处包厢引。
路上正要询问公主要吃些什么时,从转角处走出了另一个穿着相似服装的小厮。
突然出现的小厮板着脸训斥了一句给越昭带路的小厮:“没往上知会就瞎给公主带路,有没有规矩!门口还有其他伙计迎客吗?你就擅离职守?”
给越昭带路的小厮先是一愣,自知有错,低着头嗫嚅地嗯了几声,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小声问道:“您是?从前好像没见过您?”
对方拉下脸:“我们内堂的事你一个外堂迎客的岂能事事都晓得?还不赶快出去。”
原先带越昭进来的小厮立马不疑有他,连连道歉,再道了几句公主恕罪,就匆忙离开了。
越昭面前的小厮一脸谄媚地对着越昭:“公主恕罪,那小子心思不纯,回头定让他吃点教训。下面的路就由我来给公主带。”
就像看了一幕戏,越昭颦了颦眉,但也只轻“嗯”了。
走了有些路程,被引至一处僻静的、周围空旷的包厢处,和上次与程舟承第一次见面的包厢不同。
与程舟承见面那次的包厢虽然也安静、低调奢华,但完全没有这么偏僻。
偏偏那个带路的小厮还自己解释起来:“公主,此时正是用餐高峰,各处的包厢皆以订完,只好带公主来此处了。公主放心,此处虽看着僻静,但各处装潢服务皆是上乘。”
说完,他推开了门:“公主请进,小的就不打扰公主了。”
说完他就不知从哪里退出去了。
越昭皱着眉往外看去,想找他消失的身影,环视一圈却也见不到人影。
有些狐疑,她走进包厢,却在帘幕上见到一个人影。
坐在圆桌前的人影像是才知道来人一般,出了声:“公主来了啊。”
风从开着的门吹进。
帘幕晃动,投射在上面的影子也在晃动。
圆桌前的人依然不动如山。
越昭看了眼身后的桃夭,桃夭意会,微倾身后就上前撩起了帘子。
帘子后是个衣袍庄厚的老者。
先前小厮的事顿时有了答案。
越昭开口:“请问先生请我来有何事?”
老者此时正一手执起茶壶,一手端着茶杯倒茶。
他将满上茶的茶杯轻轻放在对面,茶杯落在桌子上闷闷地一声响后,他开了口:“公主请坐。”
桃夭先她一步拉开了椅子,越昭轻轻拍了拍裙畔才缓缓落座。
垂眸看了一眼面前的茶杯,越昭没有动作,抬起下巴看向窗外,开口还是询问的那句话:“不知先生此番请我来所谓何事?”
老者呵呵一笑,拿起手边的菜单:“公主莫及,先看看有什么想吃的。”
说完就将菜单递给越昭。
桃夭接过,在越昭面前打开。
越昭随意瞟了几眼,就随手指了几道菜:“就这样罢。”
老者似是还不满意。
从桃夭手中接过菜单,看了眼越昭方才随手指的几道菜:“公主可真是客气,那老臣便做主再多加几道菜了。”
说完高声道了句“来人啊。”
方才引路的小厮又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躬着身记下了菜品。
越昭就静静地坐在一旁冷眼看着眼前的场景。
老者向小厮说完菜品后,挥了挥手,小厮谄媚地笑着退出了包厢。
待到包厢里恢复寂静,老者才抱手微微倾身道:“老臣户部尚书陈广风参见公主。”
若不是他依然气定神闲地坐着,来人怕是会以为这又是什么君臣融洽的画风。
户部尚书?
越昭确信自己从未见过他,也从未与前朝这些人有过交集。
她不动声色地点点头,不咸不淡道了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