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今词在陈阳的陪同下进了手术室,门被关上之前她忽然想起以前看到过有个孤独等级的表格,一个人做手术是顶格孤独。幸好顾河洲让陈阳来了,叫她免于体会十级的孤独。
这次又给顾河洲添了麻烦。
医生做准备工作时宋今词表现出与年龄不相符的平静,她静静地望着天花板,麻药注入她的身体,然后就逐渐失去了意识。
三个多小时之后碎骨被取出,根骨也在复位之后打上了钢钉。回到病房的时候麻药的劲还没过去,宋今词看着自己脚上绑的纱布发了会呆。
“学校那边请过假了,”陈阳把她的书包放到了边上的床头柜上,“作业什么的也拿来了。”
宋今词的唇色还有些发白,她看陈阳忙前忙后的又难为情。不过醒了之后除了作业还有其他问题考虑,她骨折的事情不可能瞒住罗爱珍。
为避免她马上要赶过来,宋今词打算拖到星期六再给她打电话。医生说最起码要大半个月才能出院,回学校上课的事暂时还是别想了。
住院这几天倒是难得过了清闲的日子,因为是硬伤她精神头还行,陈阳跟他请的护工把她照顾得很好,三餐都是送到床前,叫宋今词都有些不适应,她想到顾河洲,又害怕自己住院期间会落下了学习。
不过陈阳隔天就会去学校把她课桌上的卷子什么的都拿来,宋今词伤的脚倒不妨碍她看书写字,她甚至比之前更认真,坐在病床上一学就是好几个小时,有时候碰到实在想不明白的问题,陈阳还会把自己的手机给宋今词拍照搜题以免落下课业。
这天下午宋今词正拿着陈阳手机看视频解析的时候忽然弹出了顾河洲的消息,宋今词下意识去看陈阳,他正靠在窗边往外面看。
顾河洲:【查走廊监控。】
宋今词的心忽然跟着慌了下,走廊监控,是寝室的走廊还是公司的走廊?要是顾河洲去查肯定就能查到她并不是特别合群的人。不过顾河洲每天这么忙,总不会是关于她的,那应该是公司的走廊。她在一瞬间想了很多,看到陈阳似有所感地转过身了连忙装作若无其事。
“好了。”
把解题思路抄下来后宋今词就把手机还给了陈阳,她把订正好的作业合上,再抬头就看到陈阳往外走去。
“我出去趟,晚饭回不来我就给你叫外卖。”
宋今词应了声,她看向墙上的挂钟,已经下午4:05了,看了一下午书也有些学不进去,于是她闭眼小憩。
谁想刚刚阖上眼睛就听到了被拖得很长的开门声,她转过脸,郑译正从门缝里挤进来。
郑译两手都满满当当的,左手抱着大束粉白的香水百合,右手拎了个一看就是医院边上水果店买的红色果篮,他进来后腿往后一蹬就把门关上了:“宋今词,你这儿可真难找。”
宋今词没吭声,她想应当是陈阳去学校拿作业的时候碰到的郑译,但她没想过郑译会来。
郑译来的时候护工正好不在,他把东西放下就自顾自地在病房里看了一圈,最终视线落到宋今词放在边上的作业本上,他诧异道:“我靠,宋今词,你都这样了还看书。”
“伤的是脚又不是手。”宋今词斜靠在病床上,她忽然觉得郑译吵。
“好认真。”
郑译随口叹了句就非常自然地把一张木椅子拖到床边,他从床头柜上拿了把水果刀就开始削刚从果篮里挖出来的一颗苹果。他苹果削得跟狗啃似的,三根瘦长的手指捏着苹果的动作怎么看怎么别扭,水果刀绕着苹果转一圈能剜掉层很厚的果肉,几圈下来苹果小了快一半。
宋今词有些看不过去:“行了,给我吧。”
“那哪成啊?”郑译还不给,他低头继续削,“你是病号。”
“给我。”宋今词重复道。
郑译就把削了一半的苹果连同水果刀都给了宋今词,他岔着腿,两手分别放在两个膝盖上看她特别流畅地削出整条漂亮的苹果皮。
因着之前似是而非的话,宋今词对着郑译还有些不自然:“你带这个不如帮我把作业带来。”
“行啊,”郑译从宋今词手里接过苹果笑得呲了个牙,他答应得爽快,“下次别叫陈阳拿了,我给你送来。”
宋今词没接他这话,她手指了指被郑译挖出个洞的果篮:“光顾着自己吃,给我拿一个。”
“好嘞。”
郑译是走读的,加成班的学生从高一开始就可以选择走读,算是每年30万学费的特权。
后来郑译真的每天都来给她送作业,少年的眼神真挚而热烈,他有时候会留下来写会儿作业,碰到不会的题还跟以前那样拿过来问她。
郑译一送就是大半个月,直到这天他要走的时候宋今词跟他说明天别送了,她要出院。
“你要回家吧,”郑译把自己的卷子一股脑全塞进了书包里,“伤筋动骨一百天,是得多养养才能好。”
“我回学校。”
宋今词到底还是想把自己骨折的事瞒了下来,她让隔壁姆妈转告罗爱珍她近两个月会住校的事,等搬进了新寝室,就隔一个多星期用寝室里的座机给彩娥姆妈打电话。
其实也并不算撒谎,宋今词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