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廷尉仰天长笑几声,过了一阵,停下来,道:“宫中有两人于联姻之际死去,一者死于驿站,一者死于后宫。前者失踪之时,院中尚有几十人,而后者丧命之时,在场唯有顾小姐一人。你若说她无嫌,真凶又在何处?又要如何越过顾小姐视线杀人?为何桩桩命案,皆是与顾小姐相干?”
王忱道:“大婚之前杀人,于她有何好处?”
卢廷尉道:“我审过千百案件,大喜之日举起屠刀之事也非没见过,不能就此证明她毫无嫌疑。”
王忱又道:“她既杀了人,又为何要引人至此,大肆声张?待明日顺势离开不是更好么?”
卢廷尉道:“这正是要仔细彻查之处。或许正是认为如此可洗脱嫌疑,方才喊人至此。她仗着行将结婚又是世家的双重身份,谅人也不敢对她怎么样。因此才使出这障眼法。”
顾子夜听到此处,终于忍不住出声:“呸!呸!呸!你既知我又是世家又行将结婚,却又扣我在此。也不怕这般没规矩闪了舌头折了你的寿。颠三倒四!前后矛盾!”
卢廷尉冷冷道:“你要触了禁忌,别说世家,就是王家,我也一般照办。若真没什么,我改日自当赔礼。顾小姐三番五次拒捕,且对办案人员多次口出恶语,这么不配合,莫不是心里有鬼?还是与真凶有甚关联,想助其隐瞒什么事情?”
顾子夜道:“究竟是我无理,还是你们不讲情由?我好端端地坐在殿内,突然屋里多出来个浑身是血的死……死……,你们却硬说是我所为。真是荒天下之大唐!”
王忱悠远笑道:“我算是明白了。卢廷尉认为顾小姐嫌疑最巨,顾小姐认为自己没杀人。你们的分歧就在此处,对么?”
卢廷尉道:“不知王少府有何高见?”
王忱道:“此事不难。但我要是能证明顾家女无罪,卢廷尉又可否将主审权归我?”
卢廷尉冷哼一声:“你有看法,直说便是。借机打劫,非君子所为。再说一家之言,能不能成立,还需我听过才能做判断。”
王忱道:“举凡杀人,总离不开动机、经过二者。”
卢廷尉不易觉察地晃了晃,接着干笑道:“听闻王少府聪明绝伦,当天曲水饮宴上,与顾女素未谋面,却能从十数个南方士族的女子中,一眼辨出哪个是顾家女。怎么?还能未临现场,就知顾女无罪?”
王忱微微一笑:“答案就在我刚才带来的帛条上。卢廷尉看不出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