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控制板,按了几个键。舱门的斜坡慢慢降了下来,铰链发出尖叫声,边缘碰到了地面,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博格飞船的机舱门大开着放下来,等待旅客跑上它的金属斜梯,没什么比这个更加有吸引力了。她搀着盖里走上斜梯,四周的墙边摆满了搁板,还有用来固定货物的束带和钢铁架,但至少有一半的搁板是空的。光源来自低矮的金属门上方的发光板,门上有一排螺栓。
“你可真是杀人不眨眼,”丹尼尔拧开门把手,“我还以为你会发抖或者什么的。”
“我没杀她,只是把她打晕了,”诺莉辩解道,“你会开这东西,对吧?”
“我是专业人士,”丹尼尔在他们身后拧上门。
诺莉深吸了一口气,他们走在狭窄的过道上——有轻微的弧度,似乎顺着博格飞船的环形外壳。发光面板和他们在机舱室看到的一样,大约每隔十英尺一个,这是唯一的光源。丹尼尔拉开一扇门,让盖里躺到座舱里的一张床上。
他翻看盖里的眼皮,用一个小手电筒查看他的瞳孔。
“怎么了?”
“一切正常,只是需要休息。”
驾驶舱,有两个驾驶座位,挡风玻璃下是一个宽阔的控制板,上面密密麻麻的是仪器、表盘和不断闪烁着各种信息的屏幕。丹尼尔自顾自地坐下,熟练地操纵控制板。不管有多少人正在往机库这边跑,他们都赶不上了。
“我们去哪?”诺莉打破沉默。
“丹佛,我们要从这里飞过去,你知道这是哪儿吗?”
诺莉摇摇头。
“朱诺。”
“但你说我们要去丹佛。那可是美国中部。”
“正解,”丹尼尔爱怜地抚摸着控制台,诺莉盯着一块屏幕,“在丹佛有一个叫汉斯的医生,他能把你们脑子里的那个东西——脑卡,取出来。”
“你觉得我们能信任他?”
“这一点我用生命担保,”他把手放在控制杆上,“他因脑移植协议而与灾难总部高层发生不和。他觉得他们所做的风险太大了,说他们越过了底线,不人道。灾难总部不让他走,但他还是想办法逃走了。”
博格飞船向前滑行,诺莉被紧紧地压在驾驶位上,皮革贴着她的后背。
“他也是正义军的一员吗?”她大声喊道。
“那倒不是,”丹尼尔用同样的音量回答她,“不过他会很乐意这样做,那人和我们一样痛恨灾难总部。”
“说到正义军,我们的使命就是推翻灾难总部,然后用灾难总部的钱和影响力来做大事。但我们没有足够的资源,不足以捣毁这么庞大且有影响力的组织。我们想行动,但缺乏某些信息。”
“你们在灾难总部里插入间谍,策反一些人,包括像我和盖里这种从实验里逃出来的?”
“你又对了。”
“那其他人呢?我是说,还在灾难总部控制下的其他人。”
“你的那些朋友?”丹尼尔不置可否地耸耸肩,“我不十分确定,就目前而言我们还没有足够的——”他挠了挠下巴,“人力和物力去思考这些。”
“所以我们要把那些可怜人儿丢在灾难总部,让他们在焦土区和一群野人待在一起,是这样吗?丹!”
“丹尼尔,不是丹。”
“灾难总部让那些孩子穿过焦土区——”
一场毛毛细雨变成了一片即将倾盆瓢泼的雷雨云。现在,只剩下狂暴愤怒的上帝与蔑视挑衅的撒旦,雨撞击在玻璃上如同在口中咀嚼一块碎玻璃。
“我听说过,但是——”
“什么?”
“什么‘什么’?”
“你说你听说过第二阶段,”诺莉从扶手上探过身子。
“这没什么可惊讶的,茶余饭后的谈资,要不然灾难总部的员工会聊些什么?”丹尼尔转过头瞧着她,
诺莉机械地点点头,他们奋斗了两年并且为之付出生命的东西,在灾难总部工作人员的眼里竟然是如此微不足道。
“不过是今天谁谁怎么样了,实验进行到哪一步了,刀锋甲虫——那是他们观察你们的方式,也算是一种记录,就像摄像头,那玩意你知道吧?”
她知道,刀锋甲虫几乎无处不在,她还能想起那些细长的病态的腿,还有红色的探照眼睛。
“所以,他们会截取一点精彩的部分——”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诺莉只看到一片模糊的景象,听见含混不清的声音。博格飞船一路飞驰,穿过小镇和城市的上空,雨水令大部分视野变得模糊不清。
“你还好吗?”
“不。”但她铁定是不会说明原因的,更重要的是,她还对眼前这个男人抱有怀疑,“我们逃出来了?”
“你看起来有点惊讶?”
“不,好吧,有一点,”诺莉从座位上站起来,那些屏幕发出的光惹得她眼晕,“我只是不敢想象,我们离开了灾难总部,不用再考虑那些迷宫、格里弗、密码之类的东西。”
“是啊,我也终于不用当卧底了,”丹尼尔耸耸肩,他从身后拿出一个平板电脑,像一个婴儿在展示他脏兮兮的尿布,“这里头什么都有,游戏、书,还有太阳耀斑爆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