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城
是北方的一座资源型小城市,四周环山,粗旷而蜿蜒,纯洁的白夹杂着几分土黄色,肃穆秃山,一点儿生机都看不到,远处灰蒙蒙的天空,典型工业城市的衰败感。
高铁站外人挤人,都是风尘仆仆赶着回家的行人。零下二十度的气温,彻骨的冷,凛风刮在脸上如刀割一般。
舒淳拖着黑色的行李箱走出站外,没人来接她。回家的消息也没告诉父母。她走了很远的路,在一个路口停下,拦车。
到了家门口,她掏出背包侧兜里的钥匙,这几年一直揣在包里没拿出来过。
旋转,门锁开了但家里没人。
把行李箱推进房间里,她的房间仍旧干净、整洁。半下午的阳光刚好从窗户投射进来,映在浅粉色的壁纸上,靠在地上的小熊玩偶衬在墙上形成一个圆圆的光影,温馨而适意的感觉。
没怎么变,就是窗台上多了一盆小绿植,盎然,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看样子是妈妈每日都在打理,书架上的一处在阳光下亮闪闪着,她走近一看。
是她的Zippo打火机,是一个金属的曼妙女人背影面对着一面镜子,高中的时候买的,后来也没怎么用过就丢在一旁了。
顺手加了些汽油,摩擦着火轮,燃起深红色的火苗,“砰”的清脆一声合上,装进衣服口袋。
收拾了收拾,洗了个澡。
等到下午六点多的时候,父母一块儿回来了。她听见动静迅速从床上爬起来,光着脚躲在客厅的墙后。
等人走过来的时候,她一下子抱住妈妈。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女人先是被吓了一跳,随后惊喜的表情随之而来。
“两三点吧。”
“回来也不和妈妈说一声,好让你爸去接你。”
舒俨闻声走了过来,不可置信的面庞随即被喜悦之色覆盖。
“怎么瘦了这么多啊?”
还记得刚离家时虽然不胖,但也不是很瘦,正常的体型。这两年拍戏为了上镜确实瘦了不少。脸上虽然还有点婴儿肥,但身子是真单薄,袖口漏出的手腕细的像是能轻易折断一般。
“工作需求。”
“那也不能这么瘦啊,你这肯定每天也不好好吃饭,你...”
得了,这话匣子打开就没完没了。她怎么记得她爸以前没这么多话啊?
“行了,你别说了,快让咱闺女儿缓缓吧。真是的,人家刚回来就听你唠唠叨叨。”
爸爸委屈地站在一旁。
妈妈刚洗完手从卫生间出来,笑眯眯的问她,“晚上想吃什么,妈给做。”
“红烧排骨。”
说真的,妈妈做的饭从小到大都吃不腻。
舒淳坐在沙发上,抱着腿,举着遥控器切换电视频道。一边探头看看在厨房忙碌的妈妈,一边看看在客厅走来走去的爸爸在给亲戚打电话说她回来的消息。
嘴角不自觉地向上弯,其乐融融的团圆夜。
如果日子一直都像这样平凡且温馨,再好不过了。
可过年永远都是家庭矛盾的爆发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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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的第一天就因为贴对联的事情吵了起来,舒淳赖在床上,拿起手机一看还不到七点。小时候总会因为期待新年的到来而兴奋的睡不着觉,现在却没那种新鲜劲儿了。
贴完对联就要去奶奶家了,每年的聚会相当于是一年的批判大会,反省自己一年的成就和遗憾,下一年再接再厉。
其实说她这一年过得怎么样,其实也不怎么样。
她是万千之中再普通不过的一名演员,叫不上名的那种。只能说基本能保障自己的日常生活而已。
未来的事谁知道呢?
她只知道自己不愿随波逐流,不愿意过不咸不淡的生活。
所以当时星探在茫茫人海中发现了她,确实改变了她的人生轨迹。她从未想过当一名演员,总是演绎着别人的人生,有什么意思?
可在拍《栗子花》时期,她的心绪不停的翻腾。
或许被自己演绎的莫栗会被越来越多的人看到,那也会有更多的人注意到这一社会现象,如果真是这样那一定会形成一股庞大的力量来保护弱势群体。
无可非议,也许这也是演员的意义吧。
她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好,起码自己是满意的。
家里人并不认为,妈妈虽然没说什么,但父亲一直避而不谈她的职业。他就像是绝大多数传统的父亲一样,希望孩子能留在身边,稳定的生活一辈子。
他们总是用自己认为最好的生活样子来束缚着子女的未来。
舒淳最讨厌的就是“稳定”,她希望自己不平凡,希望自己永远做最勇敢的决定,她喜欢看到人们不解的表情,因为那个令人琢磨不透、有独立思想、有远大的追求那才是她。
她在饭桌上和所有的前辈保持着对立的观点,泰然地吃着饺子。
猪肉韭菜馅的,好讨厌韭菜。她皱了皱眉,转手夹起一旁的烧茄子。
“有硬币哦!”
听到妈妈这么一说,她往自己碗里夹了五个。
吃到第二个时候,只听见碗中“叮当”一声,是金属碰撞的声音。舒淳